“Merciful给你贩卖军火，你给他提供实验所需的人。”林舒夭平静地说：“一开始很融洽，但后来你开始想要参与进项目来，开始想要指手画脚。”
“你是了解到了什么吗？”林舒夭平静地问道，
李盛空咽了口唾沫，突然笑了起来，答非所问道：“别套话了，我电脑里的档案我设置了访问后立即自动删除，即便你看过了，最后查时依然什么也不会查到。”
林舒夭没有说话，她在微微发着抖，天台上阳光已经有些刺眼，她却依然觉得周身冰凉，指甲掐入手心才能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
“故事确实编的不错。”李盛空神态再次平和了下来，“你是打算怎么自圆其说的呢。”
林舒夭微微晃了晃头，强迫自己从昏沉的意识中抽离出来，顺从地说道：“Merciful一开始便清楚我的所有行踪，从一开始我出现在市局当临时顾问开始，M国的隐形工厂便突然开始启动，我一到M国，他便立刻赶过来。”
“如果说从宋凌直开始，我只是惊疑不定，那么在那个时候，我就开始试图从头捋顺这一切了。”
“最能清楚并控制我的动向的，只有局里人。”
“同时我开始思考Merciful这么做的目的。”
“他和你不同，你是在竭力隐瞒，而他是在隐晦透露。”
“原本供应枪支的工厂和中间洗白的射击场，都不是我和江迢如今发现的那个，那个只是一个跳板，让我撕开信的封面。”
“Merciful一直在提醒我，有内鬼。”林舒夭平静地说道。“各种方式，各种手段。”
“果然。”李盛空冷笑了一声，看向一直笑而不语地Merciful，“他这个蠢材，果然只会把这么好的实验用在你这个废人身上。”
林舒夭身子微微颤了颤，抬头盯着李盛空，江迢神色瞬间冷了下来，看向李盛空。
李盛空接着轻声说道：“今天就在这里结束吧。‘’
“林顾问，你应该能猜到吧，只是你不愿说。”李盛空笑着说道。
“莫比乌斯环。”林舒夭轻声说道：“没有世人说不清的正反，只有内心走不完的轮回。”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是您当初举荐我进入市局的吧，不过你错了，真正把我带往市局的是江迢才对，”林舒夭微微扬头说道：“
“谁都结束不了这个循环，但他可以。”
一年前。
Merciful打了个哈欠，将这次的枪械名目交到了李盛空手里，他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半眯着眼打盹，却冷不丁被突然叫醒。
“这回多了一批格洛克？”李盛空戴着眼镜细细查看着。
“啊？是。”Merciful头猛然一点，抹了下嘴嘟囔道，“算是对你上周告诉我消息的奖励吧。”
“毕竟有来有往才是经商之道嘛。”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盛空说道。
“经商，呵。”李盛空笑了笑，他仔细收好了名目，抬起头说道：“你经商的任何一件事，如果被抓住都会被判死刑。”
“彼此彼此。”Merciful漫不经心地回道，“我无所谓，不过……你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我在你的帮助下已经死了啊。”
李盛空脸色一寒，跟Merciful打交道了这么多次，他一向知道这个人基本就是个亡命徒，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可以搭出去。
他心中突然沉了沉，这么久以来，他只在开始时了解了一下Merciful的项目目的，之后虽然Merciful信守陈诺每次都会给他一份资料告诉他进度，但他本图的就是Merciful所提供给他的军火，对于项目资料从未翻看过。
“这样不行。”李盛空回来后摘下眼镜，“他有着太多我的把柄，我不能一无所知。”
天台的门突然被风吹开，传来一阵喑哑的哭喊声。
“所以，在你翻看了所有资料，那份项目一点点吸引了你。”林舒夭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李盛空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憧憬：“他在研究人体啊，他想要改善人体。”
“如果需要临床实验对象，我可以提供，警方这边有风吹草动，我也可以打掩护，我只要这个项目继续研究下去。”
“这是从根源上对一切进行改造，这是在造神啊。‘’
林舒夭突然猛地一下捂住胸口，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情绪一波动，身体便立刻有些受不了。
江迢扶住她，从兜里掏出药来送到她嘴边，扶着她吸食了两口，林舒夭眉头皱了皱，呼吸依旧不稳，却挣扎着推开了药剂，摇了摇头。
这些药物对她来说已经没有用了，今天早上，她从杨青盼惊慌失措的表情中就知道了这件事。
“Merciful拒绝了。”林舒夭用气音说道。
李盛空看了他一眼，眼中有着怨愤。“是，他拒绝了。并且在我提议之后再也不让我了解任何项目的进度。”
林舒夭神情难过地一时说不出话，她攥紧了江迢的袖子，江迢看了她一眼，突然开口帮她说道：
“所以你一气之下便亦断绝了对他的一切支持，你认为他会寸步难行，但实际上他依然不在乎。‘’
“是啊，我不在乎。”一直在旁边抱臂一言不发的Merciful盯着摇摇欲坠的林舒夭突然开口说道。
“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项目继续与否并不重要。”他轻轻笑了笑，“我可以放那些实验品离开，只要她们不尝试泄露这一切。”
他假意探头朝天台下面看了一眼，无声地笑了起来：“可惜呀。”
江迢看了他一会，没有说话，林舒夭似乎意识已经很不清醒了，昏昏沉沉地靠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如纸，头半垂着，呼吸有些艰难。
江迢心中有些慌，他想要立刻转身抱着她冲下楼去，却猛然感到林舒夭蜷缩在他手里的手指，正轻轻地点着。
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但依然在催促着他继续问下去。
他和林舒夭都知道，这是能问出一切的绝佳机会，唯一的，绝对的。
江迢强行定了定心，他刚准备继续问下去，突然却感到林舒夭毫无征兆地身子一软，向下倒了下去，他立刻将她扶住，让她半躺在自己怀里，一边掐着她人中一边迅速检查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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