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突然晃过一片阴影又迅速消失，江迢抬头，看见Merciful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的表情，却又仿佛想到了什么般，微微舒了口气，望着林舒夭脸色阴沉却再无半分担忧。
江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扶着林舒夭瞬间开口道：“你项目的目的是什么？”
“救她……”Merciful下意识开口，突然一愣，脸色阴冷地收回话头，盯着江迢，勾唇笑了笑。
“有意思，你在诈我。”
“是推测，不然无法解释你为什么突然想将一切和盘托出。”林舒夭的呼吸逐渐平稳，但人还未醒，江迢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迅速说道：“事实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吧，项目完成，目的达到，你不在乎项目继续与否。”
“其实项目停在了最关键的一步，你没有了李局的支持，无法进一步进行，又怕他趁机参与进来干扰你本来的研究，所以只能慢慢不停地提醒我们，让我们一步步了解到这个项目。”
“钟秀就是你主动放出来威胁李局的吧。”江迢平静地说道。
“不，项目已经完成了。”Merciful突然尖声说道，“成果已经出来，我已经在他身上做了实验，就等一个结果了。”
“但是她们跑了。”Merciful喘着粗气说道。“钟秀带着那个小崽子跑了，我期盼了这么久的结果跑了，我不得不将一切慢慢泄露给你们，一是借着你们的手来牵制住李盛空，二是保护师姐。”
“可惜钟秀这个女人死了，不能看到最后的成功，不过没事，药物是注射到那个小崽子身体里了，我一样可以知道结果。”Merciful笑了起来。
“我一定可以治好师姐，等我师姐醒来，我就带她去治疗。”
江迢皱了眉看着他，突然，他的脖子被人微微蹭了蹭，他回过头，看着林舒夭将脸转过来，一言不发地看着Merciful，手里攥着一部手机。
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他的眼眶已经红了，面色却是诡异的平静。
“卞博刚刚打来电话，在钟秀体内发现了一种药物。”林舒夭看了江迢一眼说道：“跟江迢拜托Felicia调查的你们研究的那种药，是相同的。”
“钟秀才是真正被注射了药物的那个人，她自己是研究生物的，她知道研究失败了，她活不了多久，所以她逃了出来，费劲心思接近我，在保护那个孩子的同时，试图提示我。”
“这不可能。”Merciful大吼道：“我明明……‘’
“阿盼昨天给我看了那个孩子体内药物分析结果，只是一种治疗乙二醇中毒的药物，只是有些偏，所以一时没有检查出来。”林舒夭回答道：“她自己是懂医的，她知道应该怎么做。”
“你救不了我的，Merciful。”她最后轻声说道。
“你已经迈入地狱了。”
“不，不！”Merciful大吼道：“这不可能，我研究了这么多年，我一定能成功。”
他近乎祈求地看着林舒夭：“师姐，我一定能救你的。”
他慢慢跪倒在地，向前蹭了两步：“对不对，师姐，我能救你，我一定能……‘’
“Merciful，你想救的真的是我吗？”林舒夭垂下眼轻声说道：“你想救的根本就不是我。”
Merciful愣住了，他盯着林舒夭，林舒夭面色平静，神色却难掩疲倦，从方才醒过来后，一只手不自觉地攥着胸口的衣服，明显是在强撑着精神。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明明以前师姐虽然身体不好，却并没有差到这个地步。
都怪他！都是他！
Merciful真名叫裴致，父母都在M国做生意，从小没有父母的陪伴导致了他的性格有些孤僻偏执，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朋友。
他14岁那年，有个平常却又不平凡的下雨天。
那天接他放学的司机因为下雨交通堵塞不能及时来接他，又因下雨天，穿着一身校服他只能在学校对面的一个小超市门口躲雨。
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一起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也赶跑了路上的行人。
裴致站在超市门口，雨水落在地上渐起的雨花落在了他的白鞋上，他低着头盯着鞋头有些湿的鞋头微微出了神。
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折叠伞把他的思绪拉回。
抬头一看，是一个女生，眉目甚美，长发披肩，眼睛漆黑明亮，但是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明明是很好看很温柔的长相，却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裴致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开口，只是她的眼神向下看了一眼递出去的那件崭新的雨伞。
裴致明白她的示意，微愣间接过雨伞，可还没等他说谢谢，女生便转身走了。
裴致看着手中的雨伞，外面的透明包装还没有拆，吊牌也还在，上面还印着他现在躲雨这家超市的logo。
裴致盯着女生离开的背影许久，直至她在前面转角处消失，他依稀记得，女生的帆布包上印着A大的logo。
隔天开始，裴致就交代了接送他上学的司机晚两个小时来接他，A大的管理森严，外校人员不能随意进入，他便每天放学后在A大门口晃悠，终于在一个星期之后，又看到了那个女生。
还是依旧一个人，别的女大学生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只有她的背影是孤独的。
也许是那时候他还小，并没有引起女生的注意。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裴致只要见她出校门，都会跟着她，无论去哪，无论多晚。
家境优越，物质上都不缺的的他从来都没有什么目标或者说是追求，觉得生活也就这样，得过且过，但遇见女生开始，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
——他想出现在女生的视线中。
他自小聪明，早读加上后来跳级，今年已经高三了，父母的意思是让他到M国读大学，这样能离他们近一些，他本来觉得无所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想考进A大，想跟女生在同一片校园里，想每天都见到她。
有了这个目标之后，他便开始打听，后来他知道了，那个女生是A大心理学大一的学生，叫林舒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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