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细棍侧身到门边，白鹭歌调侃地问：“哦？你倒说说，什么时候可以开？”
（看你自己。）毫不复杂，却也毫不负责的回答。
白鹭歌放弃再询问她，而是后退几步。
红色的9，黄色的4，再加上刚刚荡过去时，一个倒吊人上印着的硕大绿色18字符。白鹭歌思考再三，还是推上了门——境没阻止，是时间刚好的意思吗？
意料之外的，门没有打开，反而浮现出一行算式来。上面是红色的圆加黄色的圆，乘以绿色的圆……
白鹭歌默念了声81，门便打开了。动作谨慎地迈进去，却不料大风一吹，整个人就被掀飞进去！半空中她迅速找出落脚点，却在落地之前听到头顶的摩擦声！
就好像是石头和石头间的，厚重的贴合声音。白鹭歌落地半蹲，抬起头——镜片上反射出由远至近的巨大水泥块……
拼命敲打墙壁的杨耀听到一声“砰”响，惊吓地回过头，刚好看到血肉模糊的尸体——没有鞋子的双脚，短发，像破布一样被压碎的四肢。惨得不能再惨……
这样的景象持续了三秒，尸体在他们发愣时迅速缩小，变成苹果的模样。
“这是什么……是什么？！”杨耀后退地大叫。他不敢相信，更不愿意相信！
始终靠在墙边的龚凝闭上了眼，说：“关卡道具——应该是给红嘴唇……”
“我没问你这个！那是……是白……白鹭歌吗？”杨耀的身体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他的表情是慌张的，并且惊恐的。
龚凝没回答，而是上前矮下身去，要拿苹果。杨耀抓住了龚凝的手……然后……他“噗通”一声跪下了，双手撑在苹果两侧，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
晶莹的，滴落并且滑落在苹果上的，是杨耀的泪。“怎么办啊，龚凝。我好像真的喜欢她了……我终于确定，我喜欢她了。我发誓一旦喜欢上的人，就会用一生去追求——我喜欢上她了……”不断地重复着，不断地确认着，仿佛这么做就有人会回来……
“那就忘记吧。”没有讽刺，也没有调侃，龚凝的语气是低落的。
他会记住白鹭歌。记住她的勇敢与机敏。也会记得为她邀功……
“……不可能。”杨耀捂住了苹果，站起身，“不可能……”
龚凝沉默。
龚凝承认，他没有感同身受，也无法劝导杨耀。因为在得到记忆能力的同时，他已经失去了激烈的感情，变得古井无波。“去找红唇吧，别白费她的牺牲……”他只会这样说。
杨耀不语，眼眶发红地跟在他身后。鲜红的苹果握在他手中，带着人一样未凉的温度。两人的身影在土黄色的暗墙下渐行渐远，踏上永不回头的路途。
另一边，被巨型水泥块堵住的房间最上方，隐现出淡淡的紫芒。
“别装睡了，你是境吧？”漂浮在半空中的青年，有着俊朗的面容。墨黑的瞳孔对向她，带着些微冷芒——不用想也知道是暮夜。
“嗯，是我。怎么发现的？”境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还自来熟地抱住暮夜的颈部。
“无意义的问题。”踏上巨大的水泥石块，紫光微闪间，两人同时进入下一个关卡。
境四处打量，她看到红色的墙壁，墙壁上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还有红色画框的绘画上，都带着一条条的血迹。
境蹙了下眉，“这儿怎么了？好像有些奇怪……”正常情况下，规则空间不会主动破坏它的组成部分。除非是……
暮夜先是放开境，见她没有收手的意思，就一转身躲开她的手，同时抬臂附上了墙面——“你该担心下自己。身体都不见了，没发现吗？”他一边说，一边把染上鲜血的手握起。
是人的血，而且是很多人。
这里曾发生过屠杀——而且不止一次。
“嗯。身体被你收走了。现代的能力者真是越来越强了，居然连活人都能装空间袋里——白鹭歌没事吧？”境还是忍不住问了。
“没事。”暮夜又从空间袋里拿出根长针，松开手，那长针就发着嗡嗡的响声，往回廊深处飞去。
境追在他后面，“骗人的吧，我明明听到了‘咔吧’声。”
“接回去了，所以没事。”暮夜淡定地说。“不过……这里的确很奇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舒露露他们应该是反派。”回廊的尽头豁然开朗，变成了大型的展厅。他在阴森染血的画作中一扫而过，就见长针钉在一幅名为《红衣的女子》的画下。
“为什么？”这句问话纯粹是下意识的。境对规则的理解比较古老，有些跟不上形势了。
“因为血液很新，也因为我见过舒露露。”
既然暮夜都这么说了，境也没得反驳。只是新鲜感十足地听下去。
“舒露露的下一个出动点就是这幅画。如果年风也出手，杨耀和龚凝将必死无疑。”暮夜解释出他的行动。
“舒露露会这样做？明明都是SAVER社的……”境撇了撇嘴。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暮夜的姿态——“你的形象不真实哎，难道和我一样是精神体吗？”
暮夜丢出个“发现了还问？”的不耐表情。直接显示出他对境和白鹭歌的差别对待。
“你想说他们自相残杀？很遗憾呢……只有异端讨伐队才不允许内讧。而在规则空间中，凡是迫不得已的情况，都允许相互竞争——比如触发到十选一的规则。最后活着出来的只能有一人，你觉得会和平吗？”
“现在的规则真是越来越凶残了。”境摇摇头。
“因为人心复杂了。”暮夜说。他的语速一直很快，就像在赶时间。“怎么样，有兴趣救他们吗？”
境盯着画作兴趣缺缺，可又在绘画变形成舒露露的半身像时，露出玩味的笑容。“可以啊，就当是消磨时间——话说你为什么不派白鹭歌？”
“她倒霉。”简单精练，一语道破。
“……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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