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歇息差不厘儿,张紫涵牵过大灰马,勉强朝前晃晃悠悠走了五六里地。
苍天见怜,月上梢头时分,终于瞧见路前方不远处有户农家,张紫涵心中好生欢喜,牵着大灰马朝前走来。
来到这家门首前,但瞧这户人家,院墙是用土坯子垒起来的,一人来高。
朝正南开着一拱形门户,两扇木门紧闭,透过门缝儿朝里一瞧,屋子里烛光明暗忽闪,张紫涵心中欢喜:“还好!人还没睡!”
伸过玉手,“嗒、嗒、嗒”,叩了几下门环。
半晌,听闻院子里头传来一中年妇人不耐烦的呼声:“谁呀?大晚上的不老实呆在家里头睡觉,来敲啥子门?有毛病!”
张紫涵并不气恼,口吻十分客气地编了个由头:“大嫂莫恼!
小女子乃是外乡来的,寻亲不着,贪赶路程错过宿头,特来借宿一晚,明早便行!还请大嫂行个方便!”
妇人一听,呦呵!敢情来借宿的是位女子,安心许多,说话也客气起来:“是这样子啊!嗨!姑娘家的,赶夜路不方便,就进来住一宿吧!”
“多谢!”
“吱”地一声轻响,门闪开!借助明亮的月色,“妈呀!”“咣当”,门又闭上了!
妇人后背顶着门户,声音瑟抖:“你……你是人是鬼?”
姑娘一愣:“鬼?哪儿有鬼?”
忽地想起,自个儿戴着鬼脸儿,大半夜的冷不丁一见,能不吓人么?
心中好生想笑,伸手取下,客气道:“大嫂莫怕!我是人,不是鬼!不信,你再瞧!”
妇人方才被吓得不轻,险些没尿了裤子,哪儿还敢轻易开门的?
透过门缝儿一闪扒眼儿,笑了:“可不是咋地?还是个大美人嘞!”这才放心地闪开门户,放张紫涵进到院子里来。
妇人将姑娘让进屋来,俩人简单的寒喧几句,张紫涵方知,妇人娘家姓李,夫家姓王,丈夫常年在外做活,赚些小钱养家糊口,眼下家里头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儿子相伴,现正在里屋打呼噜。
王李氏知晓张紫涵还不曾用饭,大方得由锅子里取过六枚粗粮玉米饼子,一碟咸菜萝卜条,外搭一小碗儿玉米面子粥。
虽只是些粗食,可张紫涵实在饿的厉害,也顾不上淑女不淑女的,朝妇人道了声谢,津津有味儿地吃了起来。
拴在院子里的大灰马,也得到了较好的款待,最起码,不会饿肚子了!
用饭毕,天色已然不早,张紫涵再次地谢过妇人,王李氏将她让进靠尽西头的一间屋子,张紫涵盘坐火炕上,呼吸吐纳,运行大小周天一循!
习练毕,铺整被褥,合衣就寝!
夜半时分,姑娘睡得正香,忽闻窗外传来一阵“飒飒”声响,张紫涵麻溜地坐起身来,借助透进窗子来的幽幽月色,隐隐瞧见屋子外头,有一人影,蹑足潜踪,慢慢地往窗户跟前踅摸。
张紫涵暗道:“这人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搞什么鬼?
莫非,这户人家进贼了?”
取过纯钧宝剑,隐身窗前,屏住呼吸,以静待动。
待这人来到窗户前,果然怀有歹心,手扒窗台,“吱啦”,揭开窗户棂,朝屋子里头伸进头来。
嘿!好嘛!还没瞧清楚啥子,“哎唷”一声,被姑娘用剑鞘给揍跌下窗台来,“咕咚”,摔了个面朝星空背着地,四仰八叉活王八!
伸手一摸自个儿的鼻子,湿润润,黏糊糊,失声尖叫道:“哎哟,妈呀!不好了!出血啦!”
还未来得及骨碌起身,“唰”,一道耀眼的寒光划破夜空,这人只觉脖子上凉嗖嗖,忙摆手乞饶:“饶命!饶命!”
张紫涵并不着忙下手杀他,冷眸一闪,见栽躺地上的不过一少年,冷声喝道:“你到底是谁?深更半夜扒我窗子,意欲何为?”
“我,我……”
少年惊吓得压根说不上话来。
僵持之际,忽闻传来妇人的惊呼声:“哎呦!我的儿呀!你咋的了?”
张紫涵一惊:“什么?莫非他,是大嫂的儿子?”忙收回剑来。
妇人快步奔上前,将少年由地上搀扶起来,两手颤颤,抚摸少年充满稚嫩之气的脸颊,惊惶地关切道:“儿呀!你,你没事儿罢?”
少年“哇”地哭出声来,恶人先告状:“娘,我出来上茅厕撒尿,也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恶婆娘,莫名其妙地就将孩儿给打了,而且她,她还要拿剑杀我!
娘!我差点儿再也见不着你了!”
哎呦!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呦!可惜了的,没能生在现代做演员!
“你……”把张紫涵给气得哟,手直打哆嗦!
正欲开口辩解,孰料,妇人不辩是非黑白,泼口大骂:“好个没良心的!枉我拿你当好人,好心留你过夜,诚心招待你吃喝,你非但不知道感恩,还要杀我儿子!你她娘的还是人么?”
“不是的,大嫂!你听我解释,他……”
“滚!赶紧给我滚!”
张紫涵纵有一百张嘴,也难以解释的清楚!毕竟人家是母子俩,血浓于水,怎会相信自己一个外人的?
张紫涵是个知道感恩的人,眼下妇人正在气头上,纵使骂得再难听,姑娘也不会跟她置气,心下虽恼恨姓王的臭小子,可也不能拿他怎样。
没办法!只好先忍下这口气,牵过大白马,悻悻地离了王李氏的家门。
天悠悠转亮,东方渐露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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