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孤儿院生活, 使得顾长然极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只要她自己不想要表露出来的，几乎没人能看的出来。
慕流殷也的确没看出任何不同。
每天的日常就是在办公室中咸鱼，空闲时间再逗逗顾长然。
不过虽然文件都有小九给处理, 但应酬还是要自己去的。
因为最近应酬有些多，慕流殷一般都会很晚才回来。
有些事情，心中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就会如野草一般疯长。
对于移植心脏这件事, 顾长然虽然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乱想，但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控制的住的。
今天是周五，顾长然待在客厅的沙发上等顾长西回来。
慕流殷回来的有些晚。
顾长然打开门的时候，风微吹, 带起慕流殷身上些微的酒气。
平日里慕流殷是不怎么喝酒的, 原身的酒量也并不是很好, 今晚只稍稍多喝了一些，就感觉有些醉了。
慕流殷眼尾微红, 眸子看起来有些醉意朦胧, 她仔细看了看顾长然, 眨眨眼睛，说：“怎么有两个长然？”
第一次见到喝醉酒的哥哥, 顾长然微微弯唇，心想, 可爱。
“只有一个, ”顾长然帮她脱下外套, 微笑，“是哥哥醉了。”
慕流殷又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又说道：“长然，我困了。”
这模样莫名的有些乖巧的感觉。
顾长然沉郁了几天的心情都有些开朗起来，管家吩咐厨房去熬醒酒汤，顾长然将慕流殷领回了房间。
慕流殷乖乖的坐在床上，带着醉意有些茫然的眼神注视顾长然。
顾长然看着慕流殷，说：“哥哥，你可以自己洗漱么？”
嗯，看样子醉的很厉害，顾长然压下自己内心想要帮哥哥洗澡的蠢蠢欲动的想法。
慕流殷带着醉意的俊美脸庞露出思考的表情，然后打了个哈欠。
顾长然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下一刻，就见因为醉酒与困意眸中带着朦胧水汽的慕流殷掀开被子，自己躺上床闭眼睡觉。
这动作一气呵成，流畅极了。
如果不是她之前的表现，恐怕没人能看出慕流殷喝醉了。
顾长然无声的笑了出来。
她帮慕流殷脱下鞋和袜子，又将被子给慕流殷盖好。
“小姐，醒酒汤熬好了。”门被敲响，是管家的声音。
顾长然打开门，接过醒酒汤，让管家去休息，示意他自己来喂。
目光在慕流殷安静乖巧的睡颜上流连，顾长然在刚刚升起打算趁慕流殷醉酒时套话的想法瞬间消了下去。
毕竟她不能保证哥哥明天醒来后会不会有今晚醉酒的记忆。
不过人还是要叫醒的，毕竟不喝醒酒汤的话明天醒来可能会头痛。
“哥哥，醒醒。”顾长然道，“喝完醒酒汤再睡。”
睡着的人一动不动。
顾长然有些无奈，她将醒酒汤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去戳慕流殷的脸颊。
慕流殷被戳的睡不着，她一把捉住顾长然乱戳的手指，睁开了眼，泛着水汽的眸子委屈的盯着顾长然，似乎在控诉顾长然为什么要把她闹醒。
顾长然：！！！
好萌！！！
见慕流殷放开她的手指又要继续睡觉，顾长然连忙道：“哥哥，别睡，喝完醒酒汤再睡！”
因为着急，她的声音有些大，慕流殷盯着她的眼眸更委屈了。
顾长然好不容易才让慕流殷从床上坐起来，她端起醒酒汤，一勺一勺的喂。
慕流殷喝了酒的脑子不清醒，反应迟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顾长然喂一口她就喝一口，喝完后，还嫌弃的说了句难喝。
“......”
顾长然忍笑，喝醉酒的哥哥，还真是...可爱啊。
见慕流殷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顾长然笑了：“哥哥，可以睡觉了。”
话音一落，慕流殷就把自己滚到被子里闭上了眼。
顾长然眨眨眼睛，这样的哥哥，好，好乖。
她给慕流殷重新盖好被子，端起床头柜上的空碗想要出去，余光却蓦地扫在了床头柜上文件袋中露出的一角白纸上。
顾长然将碗放下，心跳的有些快。
她拿起那个文件袋，抽出了那张纸。
纸上是心脏适配图，还清晰的印着两个极其眼熟的名字。
白绮，顾长然。
顾长然的呼吸有些不稳，她的唇渐渐抿紧，又抽出文件袋中的另外几张纸，同样是心脏适配图，每一张上面都有白绮的名字，其余的都是不认识的名字。
而其中匹配率最高，移植心脏最容易成功的，毫无疑问，是顾长然。
这么看，顾长西确实是有过想要将顾长然的心脏移植给白绮的想法的。
顾长然闭上双眸，复又睁开，长长的眼睫垂落，一张一张，将这些纸张重新塞回了文件袋中。
将文件袋放回原来的位置，顾长然端起碗，按下灯的开关，房间陷入黑暗。
但透过洒进屋内的月光却能看到，顾长然离开这个房间的脚步有些踉跄。
出了房间，顾长然手指微抖，空碗蓦地砸落在了地上，随之落下的还有一滴透明的泪。
有佣人听到声音上来打扫，顾长然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的顾长然锁上门，身体无力的靠着门滑落在地上，她双臂抱膝，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当一个人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那她还要自欺欺人下去么？
顾长然嘴唇动了动，轻轻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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