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遭遇婚变了,刘学文问现在打算怎么办,娘说他们一家准备明天再去趟小茹家,商量一下,看条件能不能降低一些,不然的话,他们无论如何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结不起这婚。
学文让新娃妈煮了三个荷包蛋,放糖搅匀,他给新娃端进去。
任凭学文怎么劝,刘新娃始终没看他一眼,也没吃东西,嘴里不时的嘟囔着一句话:“小茹,你慢点,慢点。”
刘学文隐约感到刘新娃情况不妙,他不知道怎样和新娃妈表达他的担心。再等等吧,等明天有了结果再说。
第二天下午,刘新娃一家回来了,父母在前面急匆匆的走着,刘新娃跟在后面,低着头,哼着曲,慢悠悠的,鞋底板拖着地,哧哧哧。
刘学文半路迎上去,跟着他们一同进了院子,父母、刘学文坐在一起谈论,刘新娃一个人在门口逗狗玩。
“哎哟,你们刘家人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让人这样欺负,娃要有个啥想不开的,我也不活了。”一进门,新娃妈开始哭诉。
“去去去!女人家光知道哭,哭顶个求用啊!”新娃爸也很生气,猛的吸了一口烟斗,咳咳咳,啊呸!一口痰吐在地上,引得小黄狗飞快的跑过来这闻闻那嗅嗅,在地上舔的滋滋响。
“滚!遭瘟的畜牲。”新娃爸抬腿一脚,小黄狗被踢翻在地,趴起来嗷嗷叫着跑开了。
“哎,老人说,人爱有钱的,狗爱吐痰的,一点不假啊。”啪啪啪,新娃爹一边在凳子腿上磕烟斗,一边自言自语。
“老老,到底咋回事嘛?看把你们气的。”学文问道
“唉!人家要八万彩礼,市里买套门面房,一点都不松口。脸变的咋这快呢!”
“人家就是有人了,明德媳妇娘家妹妹嫁在他们村,她给我说过,小茹又找了一个男人,是城里人,人家有钱。他们明知道我们没钱,还跟我们要这要那,那就是在勒我们,让我们先开口说退婚。”
情况大概已了解,看着这一家子,学文有些心酸。在偏远农村,适龄女孩子都奔外面打工去了,期间都在外面谈了男朋友,寻找自己的新生活去了,极少有嫁本地的。平川地区的女孩子当然更不愿意嫁到这儿来。
越是偏远地区,重男轻女的思想就越严重。小伙子们难找媳妇儿,这就是直接后果之一。谁家要是有个适龄女子,那简直就是香饽饽了,难怪人说养男孩就建设银行,养女孩是招商银行。
“新娃,你搞啥哩?”学文走到刘新娃旁边喊了一声。
“嗯,学文啊,你啥时回来的?学武回来没?”新娃眼里突然放光,说了句让人感到很正常的话。学文一阵惊喜,但他不敢表现出来,故做镇静继续和他聊天。新娃父母也注意到了,他们都没出声,静静的朝这边看着。
“还记得你在深市的那个公司吧?现在扩大了,你那个伙计,湖南的,叫赵什么的,升官了…”
“记得记得,叫赵瑞,那家伙,脚太臭,有次睡午觉,我亲眼看见把一只苍蝇给熏晕了,从脚上滚到床单上,五分钟才清醒过来然后飞走。”
“哈哈哈!”
“哈哈哈!”…
说起以前的事,刘新娃兴奋的象个孩子,手舞足蹈的和学文一直聊到黄昏。新娃妈看上去也轻松了很多,故意拖延着手中的活,一直微笑着看他俩聊天,但谁也不敢提小茹的事,就怕刘新娃情绪突变。他妈做的手幹面,新娃呼哧呼哧吃了两碗。看新娃精神不错,学文放心回家了。
刘学文回家刚吃完饭,新娃妈急匆匆的跑来了,她告诉学文,新娃又不对了。他急忙跟着娘跑过去。
刚进院子,学文就听见新娃在屋里大喊大叫的声音:“你们都给我出来!他妈的合伙害老子。你们都给我出来!他妈的合伙害老子。”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一句话。
推门进屋,新娃手里拿着笤帚正在挥舞,面目狰狞,眼里放着凶光。不停的喊着有人要合伙害他,给他碗里下药。学文和新娃妈软硬兼施,费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刘新娃安抚上床。
儿子变成这样,新娃妈愁眉苦脸,独自流泪。刘学文也很痛心,两三个月之前还有说有笑的伙计,现在却神神经经的。大家坐在堂屋里感叹着商量对策,电视里欢快的娱乐节目不时传来哈哈笑声,根本没人望一眼。新娃妈突然想起邻居庆国家二女儿在地区医院上班,新娃爸赶忙打去电话咨询,最后决定把刘新娃送往市康复中心,听说那里专门治疗这个病。
腊月二十三是敬灶王爷的日子,传说这一天灶王爷要上天做述职报告,所以大家都要赶在它老人家走之前敬一敬,希望它上去说点好听的。新娃妈天没亮就起床,香蜡纸表白馍馍一一敬上,跪在灶头,向这个一家之主哭诉着家庭的不幸,希望它老人家今天上天汇报时关注一下家里的遭遇,保佑新娃平平安安,尽快康复。
吃过早饭,一辆120急救车拉走了刘新娃,新娃是被大家以逛街购物哄上车的,上车就被注射了镇静剂。车出了村,才拉响警笛,刺耳的呜呜声渐渐远去,留下围观村民一声声叹息。
新娃妈跟着一起去了,带走了家里仅剩的三千五百块钱。
腊月二十五,学武突然回来了,一头扎进门给了大家一个惊讶,妈妈责怪他提前也不打个电话,好让他哥去火车站接一下。
更让一家人惊讶的是,他带回了女朋友,虽然个头瘦小,但眉目清秀,落落大方,羞答答的跟在学武身后。学武介绍,她叫吴倩,贵州黔东南人,广州打工同单位的。
晚上,学武妈收拾床铺时犯了难,转身问学武爸,给他俩一间屋还是两间屋。学武爸瞪了一眼她,没声好气的说:“问你娃去!”
学武妈悄悄的把学武叫到厨房问,学武很轻松的说;“当然是一间屋啊。”并且,还给妈妈一个更大的惊讶:吴倩已怀孕两个多月。
洗漱完毕,安顿好女朋友休息后,学武被妈妈喊到她们卧室,爸爸和哥哥早已等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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