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后，刘学文陆续开始出差寻找客户。大半年时间里，他嗅着各路信息，追着大小项目，踏遍城乡工地，始终没签到一笔合同，没卖出一件产品。看着同事们不时传回一张张合同，从车间运出一车车产品，他咬咬牙，又继续上路。
那次，刘学文得到南河省美阳市一个淀粉厂变配电项目的信息，他随即连夜坐火车赶到美阳。
打听到地址，他顾不上休息挡了一辆面的赶了过去，进到厂里，路过生产车间时，他注意到里面没有生产工人，也没听见有机器声。
在办公楼二楼找到厂长，说明来意后，被告知去设备科。找到设备科王科长，刘学文递上名片:“您好王科长，我叫刘学文，是深市瑞力电器有限公司的，听说贵厂正在上二期，要新建一座配电室，我公司就是专业生产相关设备的，今天特来拜访。”说完，又从包里掏出公司资质和产品样本递过去。眼睛一直盯着电脑的王科长抬起头，看了刘学文一眼，接过资料翻了翻。
“瑞力公司，没听说过啊，你们公司在我们市有业绩吗？”
“有有有，贵市新门钢铁厂，长途汽车站，还有远东焦化厂的变配电项目都是我公司做的，您看，业绩表上第五页上有。”刘学文暗自庆幸提前做了功课。
王科长再次翻开了资质文件，先查验了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证，又查看了设备生产许可证以及试验报告。
“嗯，从资质上看，你们公司注册资金一千万，生产能力和产品质量都不错，有机会我去市里这几个单位考察一下，实地了解下你们设备的运行情况”王科长又翻了翻资料，转头又继续盯着电脑。
“王科长，淀粉行业现在怎么样啊？贵厂现在生产情况还好吧？”为了缓和下气氛，刘学文找话题聊起来。
“嗯，这个行业不错的，利润比较可观，我们厂正准备上二期，现在处于停产阶段。”
“那，王科长，您看，我是专程为这个项目来的，请问下什么时候招标?我公司能否参与一下?”刘学文趁热打铁继续试探。
“当然可以，我们厂是政府招商引资来的私营企业，可以自主采购设备，这次采取议标方式，有兴趣的话你今天就可以买标书了。”
“好吧，是去财务室交款买吗？”没想到这么快就过了资格关，刘学文显得有些激动。
“最近财务主管请假，我代收。标书五百元，投标保证金一万元，都收现金。”王科长盯着刘学文看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你，钱带着没？”
王科长说的这些刘学文并不陌生，标书中含招标文件和工程设计图纸，一般都是投标厂家付几百元现金购买，另外，为了保证各投标单位遵守招投标纪律，中标之后不违约，各投标单位事先交给招标单位一定金额的押金，这就是投标保证金。招标结束，甲乙双方签订合同以后，招标单位会把保证金全部退给各单位。刘学文这次出差总共只带了三千块钱，远远不够啊。
“那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今天先买标书，投标保证金呢，等我下次来递交投标书的时候带过来，因为我来时没带那么多现金。”
“哎呀，小刘啊，这恐怕不太好办，要不然你联系下公司，让公司派人送过来吧，反正这个保证金仅仅就是起个约束的作用，招标完之后就会退还给你的。”
“好吧，我能不能用下您的办公电话，我和公司联系一下。”
“不好意思，我这是内线电话，打不出去。”王科长很尴尬的笑了笑。
刘学文只好下楼，去街上找公用电话联系领导，得到的答复是现在公司无人可派，让他再和客户沟通商量，下次递交标书时带上，学文又返回王科长办公室。
经反复商议，王科长终于答应刘学文先交两千元，其余的下次来时补上。
抱着一大摞图纸，刘学文急忙赶到火车站，买站台票先上车再补票，第二天就赶回了公司。
用了整整三天时间，刘学文研究了图纸，熟悉了设计原理和原件选型，做好报价，精心的制作完整套投标资料，去财务部门申请了一万五千元费用，坐上火车，急匆匆赶到对方厂里。
由于财务主管还没上班，刘学文把投标保证金还是交给了王科长，他问能否开份收据，王科长很不耐烦而又坚定的说:“哎呀！没事的，议标嘛，很快的，明天上午开标，下午就退给你了，放心放心，我们这么大的工厂在这里，你怕啥？”客户是上帝，不能太勉强，刘学文也不好再坚持。
找话题聊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快下班了，刘学文决定再拉拉关系:“王科长，快下班了，咱们出去吃顿便饭，坐坐可以吗？”
“这，不太好吧，厂里有规定，不能吃请的”王科长没有拒绝，表情半推半就。
“没事的，就是随便坐坐嘛，不违反规定，我对这儿不熟，您帮帮忙找个地方吧。”刘学文又加了把油。
“那好吧，随便坐坐，随便坐坐。”王科长答应了，刘学文舒了一口气。
俩人一前一后下楼，在楼梯口遇到一个人和王科长打招呼，王科长介绍，这是供应科李科长。
“李科长好，下班没什么事吧，一起出去坐坐?”刘学文礼貌性的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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