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学兵瞠目以对：“什么工作证，忘了带。给我上两份七成熟的牛排和刺身生蚝。”彦玖却知道本大楼持有工作证的员工在用餐时享有八折优惠，那侍者见他们身穿警卫制服，是以有此一问，赶紧在桌下踢了老廖一脚，说：“今天任务太忙，带在身上怕浪费力气，这样吧，你们按原价收就是了。”
侍者笑了笑，换了张红色的单子，说：“那就不好意思了。你们稍等一会。”刚才他手里拿的是绿色的内部职员优惠单，现在才是客人专用的红色单。
待侍者走后，彦玖悄悄说：“老大，我不是很饿，万一吃得太饱被人追杀怎么办？”
“我也不是很饿，我先去趟厕所，等三分钟后你也进去，记住装得自然一点，别让人看出你很紧张。”老廖说完昂着脑袋，装做寻找厕所的样子，东张西望，把四周的地形、人员的分布以及站位、厨房的方向、出口、电梯处牢牢记在心里。
他走进厕所，看看四下无人，墙角也没有可疑的摄像头，迅速把警卫服装脱下塞进马桶里，几分钟之后彦局长也吹着口哨逛进来了。
“为了保险起见，快把衣服脱了。”老廖吩咐道，彦玖刚要动手，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他们赶紧躲进卫生间里。
没有听到意想中的关门时，也没听到撒尿的哗哗声，那脚步声自从走进来就消失了。廖学兵头皮发麻，只道行踪已经败露，以手示唇，对彦玖做个禁声的手势，拔出腰间的沙漠之鹰，轻轻拉开门闩，推出一条缝隙，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头戴高帽的男性厨师与一个身穿黑色马甲、白衬衫的男性侍者相拥在一起，彼此双手抱住，身体贴紧，嘴唇凑到一块，正激烈的接吻！
廖学兵腿一软，险些栽进马桶里，对彦局长使个眼色。彦局长向外一看，立时明白，整整衣领走了出去，大力把门摔上，发出哐啷一声，把沉醉在二人世界中的厨师和侍者吓得跳了起来。
彦玖清了清喉咙，既严肃又满怀怒意的嘿嘿冷笑三声，直把两人笑得心里发毛，说道：“好啊，你们两个工作时间居然躲在厕所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他身上还穿着警卫制服，说话有种让人害怕的气势。
厨师又羞又愧，刚要出声，突然发现嘴唇瘪了下去，说话漏风，忙说：“我……我的假牙呢？”
侍者从自己嘴里掏出一样东西，递过去，不敢看他，低声道：“刚才滑进去了……”
彦玖仿佛吞了苍蝇一般，说不出的恶心，只觉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涌，扶着肚子，哗啦一下把没消化干净的午餐呕了出来。
这对情侣还在无辜在望着他，侍者主动上前帮他拍揉后心，“小心点，要不我送你到医院吧？”彦玖推开侍者，奔到盥洗盆洗掉污渍，说：“你妈生儿子没屁眼！”
廖学兵躲在卫生间的角落后，被气味熏得头昏脑胀，早等得不耐烦，见彦玖没摆平两人，自己反被搞定，当下二话不说，闪身而出，一枪柄砸昏一个。
他们换下警卫服装，摇身一变而成普通客人，不再回到刚才的座位，而是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偷偷溜进厨房。
厨房硕大宽敞，中间还有一条过道，旁边是两个房间。一派繁忙的景象，虽然十五楼餐厅没多少客人，可他们还要供应上下五个楼层的餐点以及即将到来的晚餐高潮。足有二十多名厨师，有的专职做汤，有的专管配料，一切井井有序，忙而不乱。
老廖心道：“凭老子多年的厨神经验，第一间房肯定是更衣室。”离他最近的一人也有十多米远，正在埋头切菜，根本就没发觉不速之客的闯入。这里离九十九楼还有很远的距离，防范不是很严密，看起来反而十分宽松。两名临时间谍得以顺利钻进更衣室，不到十平方米的小房间，左右各两排上锁的储物柜，幸好椅子上还扔着几件沾了油污的白色大袍子和带褶子的高帽。
厨师通过戴的工作帽的高矮来区别技术级别的高低，经验越丰富、级别越高的厨师，帽子的高度就越高，可分为厨师长帽、厨师帽、厨工帽。帽褶的多少也是有讲究的，与帽子的高矮成比例。
两人快手快脚换上，老廖头上那顶帽子足有29.5厘米，看上去倒也有几分大厨的势头，一拍胸脯道：“就这样出去见人。”彦玖则是10.5厘米的厨工帽——专门负责洗菜、切配的那种，要做菜轮不到他们。
两人刚要出门，蓦然身后一声暴喝：“你们两个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不知道今天很忙吗？快回来，还有工作要做！”
廖学兵苦笑回头，厨房中间一个腰围和身高差不多的人在朝他叫嚷，一看服色就知道这人是厨房里最高管理，总厨。
总厨先是看看他的长帽，再看看他的脸，疑惑道：“你是谁？不是我们厨房的吧？”基本上对戴厨工帽的彦玖视而不见。
廖学兵急中生智，挺着胸道：“我刚从上面下来的，闻到一股奇香扑鼻，特意进来瞧瞧是哪一位大师在此掌勺。”十五楼的“上面”尚有八九十层，话说得含糊不清，那肥总厨也没在意，听了恭维，说：“又想跑来偷师了吧？我那道‘水晶紫驼金丝猴’就是让你们看三十遍也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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