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何所以，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位小姐，当真是骂人不带脏字的！
马氏白了脸，但是依然嘴硬：“我、我真的是来救火的，我、我起夜，看到你们家这边有火光，我就赶紧跑，跑过来就烧起来了，我就赶紧跟着救火，虎子、虎子可能是记仇呢，就、就咬了我了……”
韩映雪没放声，伸手摸摸虎子的脑袋，狗狗这才稍稍放松下来，不再呲牙咧嘴了，嘴巴也松了松，咬的力度跟着小了许多。
“虎子呢，不是人，人会记仇，它不会，它是狗，只记得别人给了它吃的，它就该使出全力的报答，可我们虎子一不能劳作，而不能赚钱，就只能帮着看家护院，对于那些闯空门的，抢东西的，或者是纵火烧房子的，那些图谋不轨的人呢，都别想躲过它的口！”
几句话正好戳进马氏心窝子里，她心惊胆战的回头看了一眼，虎子也吊眼看过来，四目相对的结果，自然是马氏又惊叫一声。
“哎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姐您在说什么！”
韩映雪冷哼一声，盯着马氏慌乱的脸，淡淡道：“你不用知道，听清楚就好了，火，就是你纵的！”
“不是我，不是我，我是来救火的！”
“绯月！”韩映雪勾了勾手指，绯月递过来一块烧焦的青砖，韩映雪送到马氏鼻子底下：“闻闻，什么味儿？”
马氏哆嗦着闻了一下，瞬间脸色青白。
“闻到油味儿了么？这就是起火点的味道，有人纵火，在我家后院浇了油，这跟你身上的味道一样，定是你作案的时候沾在身上的！”
韩映雪一字一句说的仔细，这个马氏漏洞太多，比起21世纪高科技高智商的作案手段，她还真是嫩的不够看。
“不，不是，这只是救火的时候沾上的。”
“呵呵……”闻言小人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就像听一个笑话。
“何大人，那些救火的人身上可有这味道？”
何所以接过转头闻了闻，摇头：“回小姐，都没有。”
“那就是了，你知道为什么么婶子？”
马氏哆嗦起来，一双眼睛绝望的看向韩映雪。
小人儿依旧懒懒的坐在那里，手指撑着面颊，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她，那双饱满的唇瓣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却让她的心渐渐跌倒谷底。
“那是因为，起火点在火场的最中心，那里火势最旺，救火的人进不去，水师的人也进不去，只有当把火全都熄灭了，才能进到里面去，而那时候，油基本上都烧干净了，唯一能留下这个味道的，就只有纵火之人！”
韩映雪扬起声音，冷冷的盯着马氏，一字一句道：“婶子，这火，就是你放的！”
马氏僵硬了，浑身僵硬，那感觉就像是忽然之间坠入了冰窟之中似的，冻得她浑身瑟瑟发抖，冷汗打湿了衣服，北风一过，更是寒彻心脾……
饶是最后，她绝望地闭上眼睛，而后又狠狠的张开，忍不住怒骂：“对，是我放的，我就是不稀罕你，你抢我的花豆生意，你处处跟我做对，不管哪次我都赢不过你，你该死，你该死！”
马氏谩骂起来，声音借着风吹散，却恰好能被躲在毡包里的百姓听到。
“什么？火是马氏放的？”
“婶子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杀千刀的玩意儿，你跟映雪有矛盾，凭什么烧我们家的房子？”
“呜呜呜，这下可怎么过啊！”
棚子底下，一直坐在一边淡漠喝茶的男人倏地抬起眼皮，冷冷的看着叫嚣的马氏，淡淡道：“对本王的爱妃口出恶言，你倒是有胆子。”
黯哑的声音，音调并不高，也没什么起伏，身子可以算是平缓，但是借着风传过来，却生生压住了马氏的咒骂，她脸色惨白的闭上嘴，身体瑟瑟发抖的动了动眼珠，这才瞧着坐在单椅上的男子。
这是马氏有生之年第一次迎视恭亲王的视线，男人长得很美，美到让人窒息，凤目恍若经过千锤百炼而锻造出来的绝美的珍宝，弧度扬的恰到好处，里面的冰锋也异常阴冷。
马氏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仰望一座望不到尽头的高山，山势巍峨，悬崖陡峭，山顶云雾缭绕，黑的是山石，红的是血迹，硬生生的压下来，几乎要压断了她的脊椎。
“草、草民不敢……”只一个眼神，就让马氏惊恐万分的垂下脑袋，多多说说的说着讨饶的话。
夏凝远却安静的捏起茶杯，优雅而淡漠的饮了一口热茶。
茶水蒸腾的热气，就像是给这个男人带了一层面纱，凌厉的气势遮挡，但却依旧让人不敢小觑。
不远处的毡包里，无家可归的百姓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夏凝远一言不发，棚子底下的人也都不敢说话，谁也不知道王爷接下来打的什么主意，韩映雪依旧坐在马氏身边，也不说话，只手指拢在护手里，可爱的面容没有什么表情，有一搭没一搭的瞧着马氏，似乎也是在算计着什么。
只虎子，虽然没有松口，但还是趁着沉默的气氛甩了甩尾巴，表示自己心情还不错。
寂静让氛围陡然惊悚起来，马氏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害怕，她忍到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哀求：“王爷，草民不想死啊王爷！”
夏凝远这才淡漠的看过来，修长如玉的手指拂过杯沿，淡淡道：“城东六户全部烧成灰烬，三十多户人家损失过半，本王若饶了你，又怎么对得起张掖的百姓，且年关将近，你又让旁人如何过年呢？”
“王爷！”棚子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徐三冒着风雪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马氏脸色苍白痛哭流涕的躺在小榻上，屁股上还挂着一只狗，他咬着牙，最后还是闷头跪在夏凝远脚下，咚咚咚的，先磕了三个响头。
“王爷，妇道人家不必一般见识，徐三乃是马氏的夫君，既然如此，马氏的一切罪行，就由徐三一人承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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