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
气氛微妙。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灵松开了李家三郎，往后退了退，他刚刚说的话，她需要时间去消化。
李家三郎下意识的想要抓住林灵的手，但是没能成功，原来林灵的心不在焉，似有愁绪不是知道了乐仔的事情，而是因为定远将军慕远？若是早知道，他必定不会张口说那么一句话。
林灵虽然拉开了和李家三郎的距离，但是她心依旧烦乱，情绪波动的很明显，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各归其位是什么意思？”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吗？现在的乐仔不是乐仔，是梓之？
“意思就是……”李家三郎懊恼不已，若是知道林灵不清楚孩子互换的事情，他可以有更好的方法解释，但现在……
李家三郎喉头滑动，目不转睛的看着林灵，虽然想过她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有反应，但是她反应如此之大，他始料未及。
“不许隐瞒！”林灵加重了声音，直直的盯着李家三郎，大有他隐瞒她必不罢休的架势。
李家三郎看着林灵心下一紧，看了看周围，将林灵拉进书房，压低了音量道：“这件事情不宜喧哗，越少人知道越好，就是日后回了老家，或者爹娘来京，我们都要咬定，乐仔就是乐仔。若是再深问，不过就是我们自己闹的乌龙罢了。”
“……”这是要大事化小了？林灵心中的震动难以掩饰。
“夫人……”
“你别叫我！”林灵低吼，看着李家三郎的目光满是斥责：“这么大的事情，不管如何你都应该告诉我一声，好歹乐仔我也照顾了这么久。”
“是我考虑不周，但那个时候，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监视着我们，我只是担心……毕竟我很清楚，你对乐仔是投入了感情的。”
“那现在没有人监视我们了？”
“……”
“说话！”
“还是有。”李家三郎说的艰难。
“……”林灵话语一滞，心里越发难受：“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就有所怀疑，却又在刻意的忽略怀疑，或许潜意识里，觉得他们悄悄的各归其位，或许对我双方任何一方都是最好，但我又觉得，这件事情又哪里会这么简单！
可现在……我听你说了，似乎应该觉得心中石头落地，但是我并没有觉得松快，反倒是……很不舒服。”那孩子，她再也见不到了吧。
忽然间，林灵觉得她眼睛酸涩，她觉得她自己太讨厌了，对乐仔，她是母亲，她对她是投入了感情的，但她却不能笃定现在的孩子不是乐仔！对于梓之，虽然他曾经是小皇子，但是他没准儿就是四妹的孩子，才是她真正应该照顾喜爱的人，可是对于这两个孩子，她都是失责！
无尽的愧疚和责怪席卷而来，林灵整个人都显得沉默而又忧伤。
李家三郎不舍林灵如此，想要上前给他安慰，但是他只要往前一步，林灵就会后退一步，他张了张口，话语艰难：“其实这也是好事。”
“……”林灵瞪着李家三郎不说话。
“过不久天家应该会宣布小殿下为太子，我好好的辅佐小殿下，日后我们家必定是不错的。”李家三郎道。
林灵看着李家三郎，眸光复杂而又冷冽，她相公说的轻松，但是事情真的有如此轻松吗？不见得！
“夫人，我知你现在难受，但起码你知道真相，就不用再担心。”李家三郎看着林灵，看着她眼里的疏离和责怪，他心慌：“我之所以瞒着你不说，不是因为不相信你，而是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能让人看出端倪，就是王佳旭，袁大娘她们也不行。”
“王佳旭不论，袁大娘一直在照顾乐仔，我不信乐仔突然换了个人，她会不知道。”林灵心头烦乱，尽可能镇定的回答李家三郎。
“她就算知道了，也只是事情的一小部分，具体的她不清楚，也不配清楚，且她比谁都明白，她就算是有所猜测，也要藏在心里，否则等着她的就是死无全尸，抄家灭族。”李家三郎道。
林灵的瞳孔瑟缩了一下，李家三郎说的事情对她冲击太大，她需要缓一缓，原本她只是为慕远的事情烦恼，但是现在看来，比起乐仔的事情，慕远的事情远远算不得什么了。
书房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好几次，李家三郎都想要开口打破沉静，但是最终却还是没能开口。但随着林灵越发的沉默，他觉得他还是有必要说些什么，是以，他想了想道：“定远将军既然要你帮忙举办宴会，你办就是了，这样也好早些积累些和官宦家眷打交道的经验。”
李家三郎说完见林灵看着他，他继续道：“想来册封太子后，你我都是要去参加晚宴的。”
“……”林灵懂了李家三郎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说没准儿过不了多久她就能进宫，或许能看见乐仔，或许还能看见乐仔的生母，这场换子的罪魁祸首！
李家三郎见他说了话，林灵还是没有别的反应，而他不想要看她如此的沉默，是以变换了语调，故作轻松：“说起来……虽然我知道你和定远将军之间关系匪浅，但是你怎么会直接叫他慕远？”
“不叫慕远叫什么？叫你们最初给他起名的二傻子？”林灵说完意识到她的话语有些冲，收敛了些，却也没有要改变的打算。
李家三郎闻言赧然一笑：“说来他也算是大度。”
“除了在名字上我们对他有所亏大之外，别的地方我们一家人都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何会对我们多有帮衬，甚至在我们最难的时候，那么坚定的站在我们这边？”
“夫人……你对定远将军似乎评价很高。”
“他确实不错。”林灵实话实说。
“……”李家三郎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虽说林灵说的是事实，但是林灵想都不想的直接开口，他心里有些闷，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接下来说了什么：“那我和他相比，谁更不错一些？”
林灵看向李家三郎，眼中的打量和考究让她唇角翕动，却什么都没有说。
在李家三郎看来，林灵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却又什么都说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就是觉得他不如慕远！
远在将军府的慕远打了个喷嚏，却没有去在意什么，他扬起了唇角，有一个和娘亲相似的林灵帮他掌眼他未来的妻子，想想……都很美好，当然……若是他未来的妻子无论是性格还是能力若是能像林灵一些，哪怕只有微末，那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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