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笑了，这次却不是强压怒意的假笑，而是真诚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道衍再次一口将茶喝干，一脸释然的表情，向着肖武鞠躬一礼，“道衍替梦中界千万生灵，谢过肖兄弟大恩！”
说罢，道衍再次一鞠躬，“道衍，代开元星亿万生灵，谢过肖兄弟大恩！”
声音铿锵有力，施礼毫不拖泥带水。
肖武有点懵，他站起身连忙对着道衍还礼，“衍哥，你这是啥意思？”
道衍却叹息一声，目光看向远方，“梦中界生灵的千年轮回之苦，我感同身受。可我当初布道，却只带出了一个鲁润。其余还有七八位追随我的人，可离开的时候却并未成功，死在了两界传送之中。”
肖武一愣，当初还有其他人离开吗？
道衍继续道，“梦中界脱离轮回，而你作为十一道子，那就是注定将是解决我开元星危机的重点！而我，也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
“额……您这个是什么意思？”肖武依旧在与道衍虚与委蛇。
道衍的语气变得低沉，就像在翻看极为困苦的回忆，“你可知道，为何会有道子？”
肖武摇头。
“道子，就是开元星选出的继任者。是为开元星选择一个人，融合所有人的意志，而后对抗外敌。或者说，是这颗星辰要选择一个人来代行天命，道子即是开元星，开元星即是道子！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有能力诛仙吗？不，是这颗星辰的意志降临我身，而后才可以诛仙。”
“而每任道子都有自己的使命，或对抗凶兽，或对抗邪修，或斩杀异界入侵者。而作为第十任道子，我几乎将所有道子所经历的事情重新经历了一遍，最后走上了诛仙这条路。”
道衍苦笑，“那是仙人啊，是我们修行的目标！可我，却亲手杀了仙人，也断了我修仙的路。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要告诉你，不是我要杀仙人，是开元星要杀仙人。”
肖武忙伸手拦住道衍的话，“你等会儿啊！你说开元星让你诛仙，你要是拒绝了，他还能把你咋地？”
道衍刚要说话，肖武再次抬手，“等会儿！这个不重要，你诛仙就诛仙，跟我有啥关系？”
道衍整个人都不好了，刚刚酝酿了那么久的情绪，你这都搞得情绪不连贯了！你不应该问问开元星为啥让我诛仙吗？你这么问，让我怎么继续？跟你有啥关系？你是准备跑了吗？
道衍强行接道，“至于开元星为何要我诛仙，这就是道子的责任。”
“等会啊！”肖武再次抬手止住话头，“我要是不回来呢？我要是躲在我的肖神界，开元星能弄死我不？”
道衍真想不说了，就到这就得了。可是看肖武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好似不回答这个问题就无法继续谈话的样子，道衍只得回道：“不能！”
肖武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继续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嘿嘿，你早说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成为道子就成了木偶了呢！”
肖武一屁股坐在蒲团上，端起茶杯，将茶水喝得呲溜呲溜的响，摆摆手，“衍哥，您继续。”
道衍深吸口气，再缓缓呼出，“身为道子，自然身负重任。身为道子，就该有为开元星粉身碎骨的觉悟。”
肖武连忙摆手，“让我帮忙就帮忙。我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心软。但是你别提粉身碎骨的事！要是当道子就为了让我粉身碎骨，那玩意凭啥啊？我就该粉身碎骨来着？”
“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宗门！都在开元星！难道你就不觉得，你对他们负有责任吗？”道衍苦口婆心。
肖武直接翘起二郎腿，“我琢磨着吧！如果外边那个仙人真要是搞不定，那我就把大宋国都搬到肖神界去！嗯，到时候还有地方，可以卖名额，你觉得二百万灵石一位咋样？”
道衍怔怔地看着肖武，许久之后，才叹息一声，“唉……”
他缓缓坐下，端正地坐在蒲团之上，仿佛刚刚的谈话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锐气。道衍看起来都沧桑了许多，“开元星，既然选了你做道子，那自然有他的道理。星魂被抽，崩了，也就崩了吧。”
道衍说着，轻轻摆手，“道子，秉承星辰气运。你要怎样，就怎样吧！你要是有心，那你就将那阵盘好好炼化。你那阵盘，是诛仙阵的第二阵眼。身为最后一任道子，你是有大气运的人，若我死了，而仙人未死，你如果愿意，就继续支撑大阵诛杀之。如果你不愿意，呵呵，你们这些富有一界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肖武看着失落的道衍，忽然觉得内心有些动摇。他确实算计我了！他准备自己力有不逮，就让我接手诛仙！就因为这个，所以李老皮说他准备对我不利？所以他卜算的结果就是我可能遭遇不测？
道衍显然不想再说，而是开始赶人了，“回去吧，五日后，我就会打开覆天网，放仙人进来。你要参加，第二阵眼就是你的！你如果不想参加，那就滚回你的肖神界去！你做你的创世神，我做我的道子，你我互不干涉！”
肖武机械地站起身，开始被道衍的真气裹挟着向外离开，肖武忽然觉得道衍有着无尽的苦衷，可他确实无法安心，而是厉声问道：“你确定没有事情瞒我吗？你准备让我去粉身碎骨！可仙人是怎么回事？！还有……”肖武忽然停住，他不能再说下去了，他想问屠道的事情，可那会让鲁润陷入险地。
道衍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声音缓缓传来，“开元星位处偏僻，属于第二零八仙域。因为覆天网，所以仙人也不爱来此。所以只有道子诞生的时候，开元星本源外泄，才会引得仙人来此。二零八仙域所有者死了，短期内，他们不会知晓。即便知晓，也无法在短期内再派人来。祖师曾经说过，仙人的世界比我们还要残酷！只要有域主身死，那必然是一番争斗。”
道衍轻声道，“这次，满意了吗？”
“那个……有很多个仙域吗？有很多仙人吗？他们每个人都占有一片仙域吗？”肖武连珠炮地问道。
道衍的真气将肖武一卷，边向外推，边说道：“仙人的事，我也不全知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诛仙之后，开元星还会获得喘息之机。要怎么样，随你吧！”
“还有……”声音未完，肖武已经被送到了洞府之外。
道衍的传音响起，“如果你担心屠道，那你就去感受一下你的阵盘。五日后，随你吧……”
回洞府的路上，肖武反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玛德！我激动了！我被道衍说动了！他跟我玩心计我不怕，可是他那种伤心失望的眼神，那种错付信任后压抑的愤怒，让我激动了！
他还是在算计我！但是……仙人的危机，可能是真的！怎么办？我该怎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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