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补偿能弥补这些？又有什么话能表达出陈正坤的真实想法？
陈正坤不会贸然和李航讨论这个话题。他无法问出“你为什么要进来”这句话，除非他找到了解决或者弥补的办法。
他可以去找那个科学家K，问问有没有解药；他还可以送给李航漂亮房子、给他请家庭教师，让他生活的更舒适；或者他为李航找到治疗眼睛的方法，让他余生里能见到光；再有，他找到了李航的亲生父母，问清楚李航失去声音的原因，想想如何弥补。
他愿意为李航做这些。李航确实需要这些东西，但是陈正坤不确定这些是不是李航最需要的。“你更想要什么”， 总要在陈正坤做到其中几件之后，他才好这样问李航。
李航更想要什么？
他好像没什么要求。吃的、奢侈品、比特币……得到和没得到对他来说好像都是一样的，表达了对陈正坤的感谢之后，就再没什么后续。就像撞死过一千头兔子的参天大树，那些兔子死了也就死了，没见过它表示什么。
他或许并不喜欢那些兔子。
陈正坤想到这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李航挣了一下，被陈正坤下意识按住。他抬起额头蹭了蹭李航下巴，像安抚一样。
李航安静下来，滚烫的耳朵贴在陈正坤冰凉的太阳穴上。
天和地又一次被拘在狭小的伞下，李航心跳声从急促到平稳，是这自然中唯一的人的声音——只有陈正坤听得到。
从这一刻开始，他又多了一个理由喜欢下雨天。
手机震动静了两秒，又响了铃声。陈正坤从口袋里拿出电话，夹在两个人颈间一起接听。
“你人呢？”电话那头良叔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愉快。
“出来转转。”陈正坤看着李航后颈上的绒毛，平静地答。
“现在把李航带回来。”他爸爸叹了一口气，“在一堆兔子中间躲着算怎么回事。”
电话很快挂断了。陈正坤隔着电话，和李航的脸贴在一起。
他不喜欢那些兔子，陈正坤送的东西他也并不需要，他需要的不是这些……
陈正坤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脸侧的李航抬起了头。他用额头抵着陈正坤眉心，双膝坚定地向后退了退。卡其色的登山裤叠在陈正坤的西裤上，看起来其实有些滑稽的。
一只温暖的手从陈正坤背上离开了，又马上出现在他眼前。
「走吧，」李航说，「下次再一起来看兔子。」
“你喜欢兔子吗？”陈正坤问。
「喜欢。」李航说，「很可爱。」
“真的？”陈正坤问。
「我喜欢你带我来看的兔子。」李航说，「还有看烟花、看海。」
「我们不能藏起来，」李航对他说，「外面的世界那么好，坤哥你还没有看过。」
“没什么好看。”陈正坤盯着亮闪闪的年轻男人，缓缓说。
「去看，」李航用两只手干脆地说，「我想听你讲出来的世界。」
陈正坤把伞松开，两只手抱住散了雨衣的李航。落在两个人头上的雨那么多，好像西湖颠倒了个儿，浇在这片草地上。
“行。”陈正坤说。
他冰凉的嘴唇挨在李航脖子旁，吐息却是炙热。李航半边身子全是麻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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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吧，明天后天不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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