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航为他竖起大拇指。车外传来砸窗的声音，不用听也知道是董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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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纪安只差了我几秒。”陈正坤一面为他解安全带，一面低声问他，“你想要什么？要揍方栋吗？还是想听董纪安背诵《海的女儿》？这两样都挺有意思的。”
李航想听陈正坤读故事，还是带着详细这这那那描写的那种。外面砸车的声音更响了，李航马上摇了摇头，表示都不要。
“我们航仔是个什么都不要的拨浪鼓。”陈正坤这样说着，一圈一圈又一圈地给他围好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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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航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慢慢鼓起脸颊，又藏进围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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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阿标接你。”
李航那边的车门开了，阿标把他从车里拉了出来。山风和海风夹杂在一起，是岛屿山顶独有的干爽和咸涩。李航听见陈正坤那边聚了很多人，但他暂时不想过去了。就像刚从心理诊所出来，虽然自己似乎变好了，但也不想马上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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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一肚子坏水，你让我堵方栋，你先跑了！”
陈正坤接下董纪安一拳，按住了他肩膀：“奖励让给你。第二名从剩下的人里头随便挑吧。”
“歪瓜裂枣，都去沉发动机好了。”董纪安这么抱怨，还是点了个名，“方栋！”董纪安嗓门提高了点，“《快乐王子》会吗？今天烟火表演之后，你给我背诵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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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方栋哑着嗓子吼，“我上小学那时候，语文课代表。”
“背不出来，”董纪安转了转眼珠子，“你把车也沉了，我拉你回去。”
“背不出来，我车送你。”方栋点了支烟，迎着风吐圈，“坤哥呢，也点我？”
“不了，”陈正坤说，“我晚上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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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立刻开始起哄。陈正坤有时候也挺奇怪的，开车来的人，几乎身家都有9位数，为什么就不能表现得像商人那样体面。不过他也想，如果让他像个正经商人一样，他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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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轮也开始吧。”等他们闹了一会儿，陈正坤说。
修整了一会儿，陈正坤开车带李航下山。野兽撒欢之后没了脾气，李航抱着两个头盔，舒适地窝在座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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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了没？”陈正坤问。
李航先摇了摇头，忽然反应过来：或许自己想起那么多上学的事，是因为害怕了。
“我第一次来这条路开车是13岁，红仔坐我的副驾驶。”陈正坤说，“当时不觉得害怕，头盔也不戴，车轮贴着护栏过，还觉得那种尖锐的声音很好听，等到山顶之后就吐了。那一年，赢的是方栋。”
李航想了想自己的13岁——已经会理平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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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彩头是车。方栋要了我的红牛，”陈正坤说，“你没看见，方栋今年开来的车，就是那辆改的。方栋两个大白字写在车上，和讨债车一样，刺痛我这个前任爹爹的心。”
李航点头笑笑。如果能看见，一定会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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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没有输过了。‘陈正坤’可以输，可以失去很多东西，”陈正坤长出一口气，“‘坤哥’不能让。如果让了一步，他们就会觉得你手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商量。”
李航大概能理解。就像第一次被打的时候，他没有还手，就迎来了下一次、下下一次。如果他能早点认识陈正坤就好了。那么第一次，无论他能不能打得过，他都要还手。
“听个歌吧。”陈正坤对他说。
李航马上把自己的IPOD拿出来，递给陈正坤一只耳机。陈正坤接了过来，又嘱咐他：“可不要放《红日》了，阿标说了好几遍‘是他的’。”
李航点点头，给陈正坤放了一首他刚才等他的时候听的歌。
有一束光，那瞬间，是什么痛得刺眼。
“蛮好听的。”陈正坤闲聊一样说。
李航点点头。他没什么搜索能力，偶然听见哪个好听就录下来，然后托徐芳下载，慢慢地就攒出一个自己喜爱的曲库了。
“下次来我家，我给你听我喜欢的曲子。”陈正坤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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