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盗号
“百”级周音子团虚虚散散，周成顾得了这头便顾不了那头，除了他自己，恐怕谁也瞧不出这一堆歪歪扭扭的阵列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周成也清楚他所做的这些尝试都是徒劳，再迟钝的人现在也能反应过来——
周封的意外激活并不全归功于他对钟氏封禁的肤浅理解，也许是纯白空间本身内外隔绝的属性使然。
甚或这里除周成外还隐藏着别的主导意志，之前基于他的主观认知从而产生对应提示的运行模式并非此间系统的固定规律。
孤例难证、孤证难明，周成稍有猜测便收束思绪不再计较，只在心中盘算起伤害原身周同学兄妹的主要凶犯。
最直接的主犯秦酒和元君二人都已经阴差阳错改造成功，幕后大佬长者刘岑也自投罗网，勉强算作监禁，已知的凶犯里只剩一个喽啰吴启逃亡在外。
‘喽啰就算了吧，好歹把人送回来了，以后撞上再说...’
如果能在这里解决刘岑，顺藤摸瓜挖出神殿和圣殿的秘密，就有机会搞清楚这个平行世界和他本人穿越的真相。
眼下必须先做点什么，不然总觉得很不踏实。
——
“你究竟想怎样？”浊重的问话声十分突兀地从另一侧响起，伴随着尘封开裂般的虚幻叹息。
周成一直分心留意着各处的动静，却没发现先前石化的“陆周成”不知何时又恢复了一丝生气，从僵死般的躺卧悄然改为盘膝端坐。
原本只现轮廓不见五官的灰白色人脸也多了几分光泽，正十分诡异地开裂出一对斜斜的眼缝。
眼缝扑闪着一上一下快速开合过后便一齐睁开，透射出两道淡金色的毫光。毫光一放即收，耷拉着流光满目又被尽数遮蔽，只剩下一抹似有若无的缝隙，周成听他瓮声瓮气地垂头叹道：
“算计来、算计去，你都能回返，他们几个就更死不透了。
唉！螺狮壳里争道场，眼药罐底量短长，真是可笑。”
叹息过后“陆周成”像是下了一番很大的决心，猛地抬掌拍起膝侧，用力支撑肩肘，弓背仰头，俯身上看。他极尽所能地抬高下巴，脖颈几乎弯成了九十度，直直地盯着空无一物的正上方，眼缝之中再度毫光隐隐，仿佛酝酿着危险的能量准备破体射出。
周成下意识地转移视线不敢多看，那两抹金光陡然挣脱出窍，晃晃悠悠地飞转盘旋起来。
其中的一点飞旋着极速绽开变作契约形态，另一点同时向四面八方晕散形成一团荧光闪闪的雾化光球。
周成一边琢磨对方话语之中隐含的人物递进关系，一边听他继续出言讥讽：
“酒公请看，合契就在这里，你若有本事破解，我连超源也一并给你，
老刘不是你的对手，也没有别的指望，假如死后有知，我倒是想看看你们怎么贯通诸界、一、统、寰、宇，哈哈哈哈——”
他笑得整个上半身都弯了下去。
‘合契？超源？’看来又是不知所云的新事物，还有‘你们’，这是在说‘他们’，周成压下心中的疑惑，仔细辨认起盘旋的契文。
那枚合契很明显不是他所见过的任一形制，倒像是被嵌砌在透明玻璃球里的字符摆件——周成试着从几个不同的角度去识别，感觉都是同一个清晰完整的“契”字：
‘「神圣组合契约」【加密】【失效】’。
另一团晕散的雾状荧光则显露出密密麻麻的【未知】字样。
“——酒公尽可一试，无需多虑，除了秦殿，没人会学你那复生之术，你只管动手给个痛——”
话音未落，那些未知的荧光微粒像是受到了无形之力的神秘牵引，星星点点地朝着周成排布的“百”团音子阵列散逸而去。
眨眼之间便拖曳出一道道间隔松散的虚线，附带着未知的标记整齐地指向同一个方位。
‘不好！’
周成心中警铃大作，根本来不及将最近的百团阵列后移。
虚线流光飞舞，拉拉扯扯地向周音子团靠近。
“——快、好你个——”
多次表示不再反抗、自我石化的“陆周成”猛然间恢复神采，金色大枪随身祭出、跟在散逸的荧光微粒之后抵近第一处“百”团所在。
‘来不及了。’
枪尖骤停，消逝的流光中似乎响过一声破空的惊疑。
周成强作镇定，第一点荧光触及标准周音子后并没有被完全吞噬，反倒像颜料入水般迅速化开，从内到外将其浸染。
与此同时，重重叠叠的虚幻蜃景也在周成眼前浮现，隐约露出幽森复古的宫殿内部影像，石质阴阴，昏暗之中高柱宽匾，不知所在何处。
殿影很快消失，周成只来得及辨认宽匾上框出的三四个暗字——“回音无X”，到底是“无限”、“无垠”还是无什么。
融合那枚荧光微粒之后，标准周音子团依旧没有任何异动，周成顿时松了口气。
“陆周成”也保持着挺枪冲杀之势停在半空，一动不动，似乎是对荧光微粒的凭空消失感到困惑。
‘果然，他还是看不到。’
标准周音子团原本纯白莹润的连片玉色柔光最外围已经染出了不少淡金色的荧光粉彩，被周成隐去的“周”字标记也相继显现，同样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边，隐含的字义随之更改：
【非标准合成音子通用介质周成（默认通用层级：环地领域第二域层商级）】（通用指令已关闭）（管理权限已关闭）（变更临时身份需验证）（可编辑）。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提示：
「临时身份验证中...」
「验证通过」
「管理权限重置中...」
「权限重置」
「通用指令激活中...」
「指令激活」
「全属性隐匿状态解除」
！
‘这...难道是原主在线？’
‘不对，盗号！’
第一颗周音子犹如鬼魅乍现，“陆周成”收回大枪，伸手探向眼前的淡金色光球，周成这才醒觉，一时间惊骇到了极点。
“陆周成”低声念诵：“入微...”
更多的荧光微粒接二连三地在他眼前消失；
“出神...”
一颗颗淡金色光球从微粒消失处凭空显现；
每念一句沉吟一息：
“化物...”
光球一动不动；
“创生......”
光球还是一动不动。
“这条路...走不通的，酒公。
回音法则早就决定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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