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纹少年仍眯斜着眼，嘟囔道：“反正没你怂恿，我和胖子才不会去荒原玩，啥玩意都没有，还冷得要命。”
“是谁喊着要射白鹏，进了荒原就乱跑？”玄武纹少年有点生气，“要不是我带着胖子把你拽回来，你能直接跑到雪原去。”
“反正没有你怂恿，我也看不到白鹏。”鸟纹少年依旧眯斜着眼，耸了耸肩膀。
“这也能赖上我！？”玄武纹少年瞪大了眼睛，“胖子，你说句公道话！胖子！胖子？”
两个少年这才发现，胖子并没在身边。
他俩环顾四周，发现胖子背对着他俩蹲在地上，捣蒜般地点头。
玄武纹少年一瞥，胖子旁边立着“仙人指路”的杆子，摇了摇头，这憨货又被算命的忽悠了。
他急忙过去拉拽胖子，说道：“胖子，这个月都被骗几次了？还往算命摊上拱。”
但他根本拉不动胖子，胖子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乐意听就随他吧，反正也不会更糟了。”鸟纹少年慢悠悠地走过来。
“人齐了。”算命先生微笑，抬头看向刚来的两位少年，“妘瀚、姚骠、姚麒，三位小友，我等你们多时了。”
“嗯？”玄武纹少年有些惊讶，伸手拍了下胖子的后脑勺，“胖子，你告诉他的？”
胖子回头，揉着脑袋，憨笑道：“瀚哥，俺可没说，这算命的可神着哩。”
鸟纹少年瞥向摊主，说道：“反正这位不是盲人。”
妘瀚点点头，他们穿着北州三大氏族的道袍，身后还跟着一堆修为不低的侍卫，是个人都能猜出个大概。
“你知我知，别人不知。”算命先生似不介意被怀疑，笑容依旧，“我的话你们可以不信，但你们必须听。”
“嗯嗯，”胖子头点得像个啄木鸟，“俺都信，俺都听。”
妘瀚左眉一皱，右眉一挑，使劲儿拍了下胖子的后脑勺。
“姚麒，我胖哥，你醒醒吧。”
姚麒回头，使劲儿揉着脑袋，憨笑道：“他说俺们进荒原的通道不是自己发现的哩。”
姚骠眯眼瞥着算命先生，说道：“反正这事知道的人挺多的。”
算命先生也瞥向姚骠，笑道：“反正告诉你们通道的人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姚麒一脸崇拜，妘瀚张大了嘴巴，姚骠瞪大了眼睛。
这消息他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而且是族里长辈秘密知会的，不可能这么快传到外界。
妘瀚与姚骠回头，看向不远处的侍卫们，侍卫们好像并未有什么震惊神色。
“不用担心，他们听到的是无关痛痒的内容。”算命先生说道。
这时，三个少年才察觉到异常，他们不知不觉竟被结界笼罩。
妘瀚严肃起来，他没接话，审视着算命先生。
他虽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真本领，却不知此人是何目的。
姚骠眼睛闪着光，问道：“先生可知哪里能射到最大的鸟？”
他的年纪比妘瀚稍小一些，心思也更像普通孩童。他显然与姚麒一样，也信了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没回答姚骠的问题，看向妘瀚，问道：“你不是盘算着怎么到关外玩吗？”
姚骠抻头瞪向妘瀚，惊喜道：“真的！？”
姚麒蹲在地上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脸上挂着憨厚笑容，好像沉浸在什么情绪里。
妘瀚一惊，搓了搓脸，说道：“其实……还不是很成熟。”
姚骠满脸激动，他听别人说过，关外的鸟都挺大。
算命先生眼见话题要被带偏，咳嗽两声，正色道：“我有几句话要赠给三位小友，你们要切记，咱们的谈话只有咱们四人知道。”
至此，三个少年都已完全相信这个算命先生。
既然他能屏蔽侍卫，又能知晓妘瀚未曾对外人说过的想法，必然是有真本事的。
而且从他的言行来看，并没有恶意。
算命先生酝酿一会儿，沉声说道：“明覆于暗，城复于隍。小人道长，君子道消。大人相助，有命无咎。用涉大川，避难自牧。拔茅汇茹，否闭将倾。”
他话音刚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皱眉闭目，不再言语。
妘瀚和姚骠大眼瞪小眼，完全不能理解算命先生的话。
北州人士甚少有钻研卜算之道的，但他们能感觉到话中隐藏的危机感。
算命先生说的话越是晦涩难懂，三人内心就越是相信。
他们近来跟着姚麒见识了太多骗子，那些骗子说的虽也玄乎，却漏洞百出。
而这个算命先生与那些骗子有诸多不同，其中之一便是根本不提报酬的事。
“先生可否解释一下？我们北州人都不太懂卜算，您的话也实在太过晦涩。”妘瀚皱眉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我能讲的就这些。”算命先生瞪了妘瀚一眼，声音有些虚弱，“切记我们的谈话只有我们四人知道，你们莫要对外声张。”
姚麒突然神色激动，匆匆向算命先生行了礼，熟稔地放下一个锦囊，拉住妘瀚与姚骠转身就走。
姚骠被拉得一个趔趄，有点儿不高兴，嘟囔道：“真是身大力不亏。”
“胖子，你明白了？”妘瀚一脸狐疑。
“俺懂俺懂，”姚麒一脸兴奋，“俺要出关玩哩。”
“……”妘瀚与姚骠语塞。
算命先生望着结伴离去的少年，直到他们消失在人潮中。
他仰头望天，轻呼一口气，表情慢慢变得放松，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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