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包间里阴暗非常，但他们却没有点燃任意一根蜡烛。
仿佛只有深处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才能感觉到真正的安心。
尼尔听到，当那个胖子发完言后，整个包间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就在他以为这场聚会的正事就到此为止时，那个胖子再次发声了。
只听见他用着那略微走调的北方口音，道：
“你们的营地里怎么样？”
一个男人懒洋洋地回答道：
“营地里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没有什么好事也没有什么坏事，士兵们倒是想往这里来，可他们可没有我们这个福分！”
在场几个人忍不住笑了一下。
确实是这样没错。
普通的城防军士兵有着严格的作息要求，并且严令禁止离营，别说是妓院了，就是在城里有家的士兵也不允许离开。
这是他们的上司李斯特爵士前不久发布的命令。
命令一直有效，直到他再次宣布解除的那一天。
“我是说你们的营地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我难道不知道李斯特爵士发布的禁止出行的命令么？”胖子卢克再次问道。
听得出来，虽然他长得丑满嘴口臭，嘴上还花言巧语，但他的威信却是这些人里最高的。
可等了好一会，众人都没有回应。
于是整个包间里便回响起他一个人的声音来。
“汉斯，平常都是你叫的最欢的，怎么这一次却变成哑巴了？”
“还有你乔治，你平时不是最喜欢讲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么？怎么这一次你也不说话了？”
“布雷顿呢？你是我们这些军官里年龄最大的，经历也是最丰富的，难道对于现在的情况，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他最终没有发出第四问。
尼尔猜测，这个唯一个剩下的那个人应该是刚才的那个高个子青年。
这两人的意见应该比较统一，他的主要目的是说服包间里的其他成员。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回答了，如果尼尔没猜错的话，这人应该是胖子口中的布雷顿。
因为从他的声音中可以明显听出一丝苍老的意味，那是缺乏活力与生机的表征。
他道：“我已经是个老人了，这种事情我本来就不该参加，但如果真要我说的话，我只能把希望放在我们的公爵大人，还有我们的爵士长官身上！”
“你也觉得我们正处在巨大的危险中？”卢克问。
“我们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中，难道前不久的银月驻军不是危险么？”
“那现在呢？”
“当然也是的，只不过我们没有任何的办法，你想逃出么？”不知不觉中布雷顿的声音已经高了起来。
卢克没有出声。
“我就你是想出去的，实际上，我也想出去，我想带着我的家人们出去，可是我们能办到么？”
“不能！”布雷顿自问自答道。
“该隐赫斯特被不知名的迷雾笼罩了，我们怎么也出不去了。
在不久前我们还能看见月光，可这几天，我们连月光都看不见了。
虽然很多同胞都对此乐见其成，但我却不这么想。
试想一下，现在的该隐赫斯特是月神苏伦都无可奈何的地方！
”
不愧是城防军里的老人，布雷顿的情绪观点虽然不如卢克那般激烈鲜明，但却更加稳重独到。
早过了愤青时代的他早就习惯于从细节中推演现如今的局势。
而他最后所讲的，也是如今尼尔的心声。
现在的该隐赫斯特对苏伦来讲也是让她头疼的地方。
但这样的回答，明显不符合卢克的意思，等到布雷顿发言完毕后，就听见他紧跟补充着。
“好吧，我知道你们都上有老下有小，连说个话都那么的小心谨慎，那这个话题就由我来说了！”
“你们怎么看待那些突然出现的怪物，以及最近频繁的杀人事件，不要告诉我这只是偶然出现的结果。”卢克问。
包间里再次陷入到了沉寂中。
卢克催促道。
“这本就是我们这次谈话的核心，如果我们连这个都不讨论的话，我们之前的合作也无从谈起。”
合作？这才是他们汇聚在这里的原因。
“谈，谈，那就谈呗！”说完后，布雷顿随即叹了口气。“其实又有什么好谈的呢？无非就是怪物。
怪物，怪物，除了怪物还有什么东西！”
“汉斯呢？”
“当然和你们的营地没有什么区别，我都不知道那种东西应该叫什么，它们还是我们的同胞么？”
“当然不是！”卢克肯定道，“但同样不可否认是，他们曾经是我们同胞，你是怎么处理他们的，汉斯！”
名为汉斯的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割掉头，把整个身子放在盐水里，我们还加了大蒜。”
“有用么？”布雷顿在一旁问道。
“我也不清楚，但听一些老人说这样做会有些用处！你呢，布雷顿？”
“和你差不多，汉斯，不过我们没加大蒜，我感觉这种东西没有任何用处！”
“乔治呢？”卢克便随口提了他一下。
尼尔对这个名字也是非常的陌生，回想了一下，他才发现这位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尼尔才听到这位名叫乔治的声音，却有一丝哭腔。
“我砍下了他们的头颅，他们依旧在爬。
我砍下了他们的双腿，可他们依旧还在爬，恐怕就算是恶魔也不过如此。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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