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追击者均已身死，天空中盘旋的兀鹫逐渐散去，路德维希终于支撑不住，瘫软在地上，嘴里还不住嘀咕着。“我太老了，也太累了。”
“那是什么法术吗？”嬴翊问，他仍心有余悸。如今的大河已重归平静，宛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丝毫不见刚刚狂傲不羁的模样，但那一幕早已深深刻入他的脑海，河水的咆哮仿佛依旧在他耳边回荡，永世难忘。
“法术？不，那不是法术，没有法术有如此的声势和威力。”路德维希解释道，“还记得我先前说的吧？佣兽人厌恶阳光，厌恶水，厌恶自然。自然也厌恶它们。
“因此，佣兽人总是极力避免在阳光下行走，避免涉水前行，那会招致自然对它们的报复。刚刚便是如此。它们肮脏的身躯玷污了河水，污秽的脚掌践踏自然的馈赠。”
路德维希说着，语速逐渐放缓，声音也渐渐变的低沉，最后竟直接在众人面前冲起盹来，背靠着桅杆，发出轻微的鼾声。
众人默契的保持了安静，尽量不去惊扰老法师的休息。他们又向前航行了几里格，在天近黄昏时停船靠岸。鱼鳞状的云朵密集的排列在天空中，被夕阳映得金黄，他们乘着小船划向岸边，影子被拉的斜长。
众人在河边的一块草地上扎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大敌已被洪水击退，兀鹫又因无法夜间视物而退走，危情暂时解除，大家终于得到了难得的休息机会，也吃上了一顿久违的热乎餐食。
他们在河边一直待至深夜，期间没有人大声说话，只有些交头接耳和阵阵叹息。在吃过一顿饱饭后，这些人觉得性命已是无忧，便有心思思考起别的事情。他们思考着自己的命运，并且得出了一个相当悲观的结论。
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城里人，许久前便居住在王城，一切的生活、产业和财富都在那里。但如今，一切都变了，他们失去了一切，被迫要前往上百里格外的陌生城市去谋生，再难过回以往的日子，还要和不同文化，不同习俗的人生活。这令他们倍感绝望。
这时，那个与迈尔斯长得有几分相近的战士提议道：“将军，我觉得我们应该回船上过夜。敌人赶路速度惊人，能一口气奔行十多里格，因此，我认为在陆地上过夜是极不安全的，它们很有可能在我们熟睡时发动突袭。”
“我觉得不妥，此举恐怕会激起民众的怨怒。他们已经对这次长途跋涉感到不满了，短时间内恐怕不会愿意回到肮脏发臭的船舱中过夜。如果强行逼迫，我担心他们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嬴翊反对道。
“有些时候，他们的感受并不重要。”迈尔斯斩钉截铁的说，不过也并非没有留下回旋的余地，“我们先把一部分人送到舰上去，然后让余下的人挨着桨帆船休息。放哨的人要两人一组，遇敌时一定要想尽可能发出最大的声响。”
迈尔斯的命令在一片抱怨声中被忠实执行。斥候们带着号角两两出发，民众们则在强烈的不适合提心吊胆中勉强入睡。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凄寒的月亮在天空中若隐若现，多数时都被隐匿在厚重的云层中，只留下一圈白光映在云层边缘。而后，云层继续加厚，没多时便彻底遮蔽月光，四下里漆黑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大约在破晓前——但也可能是更晚，乌云阻碍了光线，让人有些分不清时间——斥候们相继归队。没有人失踪，也没有人受伤，他们这一夜除了寒冷外，没与其他任何生物打过交道。他们还带回来了一个信息，有一伙佣兽人试图继续向南方挺进，但却遭到了伏击。交战日期至少在十几天前，具体交战状况不明，胜利方带走了一切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但至少那些战死的佣兽人都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这可真是个难得的好消息，至少我们知道了除我们外还有其他势力在与佣兽人对抗。”嬴翊说，这会儿突然起了风，似是要下雨了。
“事情恐怕没你想的那么乐观，潘帕平原地势平坦，几乎无险可守，如果没有足够多训练有素的战士，根本无法抵挡佣兽人的攻势。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心，佣兽人的大军应该还没有光顾此地，不然以它们的秉性，这附近的植被庄稼肯定会遭到它们破坏。”迈尔斯说。
几人正说着，酝酿已久的秋雨终于落下，雨水绵密，无声无息，即便落在身上，也没有那种冰冷生硬的感觉。同时雨也下的极大，以至于周遭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色中。
他们再度出发，顺着闪鳞河继续向下，穿过一片广阔无垠的农田。他们一路上从未减速停留，直到那片农田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时，才终于驶离降雨区，重新被阳光环抱。
路德维希似乎养足了精神，他不知疲倦的站在船头，双手执剑，使风不停地吹动船帆。他们不知向前行了多久，四周的景色正在起着变化。平原在逐渐减少，地势的起伏开始变得明显，山丘多了起来。河流也急剧变窄，而后被一座光秃秃的矮山一分为二，但在绕过后又重新汇集。
“快看！”嬴翊突然大叫。他指着左前远方，那里有一座城镇，就坐落在闪鳞河重新交汇的地方，规模不大，却有着绵长的码头。船只立刻向着城镇驶去，此刻天色正迅速变得昏黄，太阳逐渐隐匿在远方的山顶上，映的山顶的雪如火般红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卡尔温德的末日寒冬请大家收藏：(www.mmcwx.com)卡尔温德的末日寒冬毛毛虫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