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刚上马车，霍枭枭就打了个喷嚏。
这冻河水真是冷，霍枭枭感觉当时自己全身都快要凝成冰块。
霍枭枭本不想插手，祭神这种事属于信仰的范畴，本身不是一言两语就可以说得清楚纠正明白的。
为什么要救他们？霍枭枭反思。
可能是因为他临死之际莫名的托付和信任吧，还有他眼里的清明和光芒，似乎不该就这么寂寂无名的死去。
“渭河神女也会生病？”闵沉舟戏谑，接过蓝蝶递来的衣服，自觉下了车：“换上。”
赵晖一脸兴奋：“王后，神女降世，苍黎大兴之兆啊。”
苍黎王后看了看冰河之上还未消散的七彩光芒，如同冬日牡丹凝结起一层冰霜，她从不信鬼神：“苍黎大兴？”
未必。
霍枭枭收起发簪换好衣服出马车，冰河之上已经开始拉网，湖上风波过去又热闹了起来。
盛装的姑娘为渔工们献上奶干，萨满将怀抱的供品逐个递给拉网的“渔把头”。
“渔把头”按次序将供品摆放在供桌上，然后将九炷香分别插在三个香炉内点燃。
之后萨满率众按顺时针方向绕供桌、冰洞和冰雪敖包转三圈并诵经。
之后“渔把头”站到场地中间端起酒碗，双手举过头，开始朗诵祭湖词：
“啊！长生天，先祖之灵；啊！庇护众生，求昌盛，求繁荣。渭河呵，万物生灵，永续繁衍；献上九九礼，奉上万众心诚，敬上九炷檀香，插上九枝青松，千里冰封望祭湖！”
“湖醒，拉网咯～”一名渔把头好声呼喊道，一声低沉号角响彻天际。
赶马车的吆喝声、鱼把头的号子声、萨满的诵经声、马铃声、鼓声、号角声，神秘地在渭河上飘荡，使寂静的冬日雪野充满了极其野性的魅力。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鱼被拉出水面在冰面上蹦跳，老百姓们欢呼跳跃：“今年出渔果然比往年多啊，是个丰收年！”
霍枭枭也被现场感染：“叮当，蓝蝶，把桌凳搬出来，再拿一壶酒一盘醋，有酱最好！”
“小姐，你要干嘛？”叮当一愣。
“吃过生鱼片吗？”霍枭枭一笑：“霍一，把那几条蹦得最欢实的胖头鱼买了。”
叮当蓝蝶按照吩咐很快就在冰面上摆起了桌椅，还把暖炉给搬了出来。
霍一拎了一条打理干净的鱼过来，霍枭枭拿出千寒在那鱼腹处切下薄薄的一片，沾着酱醋放进嘴里：“嗯～又嫩又肥，味道鲜美，肥而不腻。”
“小妹，这……能生吃？了不要吃坏肚子”陆衡看着霍枭枭。
霍枭枭又切了一片沾着酱喂给闵沉舟，闵沉舟皱了皱眉，吃了下去。
众人齐齐看着他的反应，他终于舒展眉头点了点头。
霍枭枭高兴起来：“霍一，把这鱼像我刚才那样片下来，记得要薄，摆好看一点再上桌。叮当去生火，做一锅酸菜鱼，炸鱼，蒸鱼……怎么都可以，这鱼的吃法太多了！全鱼宴，在这里吃才有感觉啊！”
不得不说霍一、闵一、蓝蝶、叮当真是一把劳动好手，很快就地扎营。
陆衡干脆要喝了一帮百姓，生火的生火，剖鱼的剖鱼，如火如荼的做了起来。
“李先生和那郭小姐怎么样了？”霍枭枭看着热热闹闹的人群突然问道。
“已经安排人送回渭河东村了。”霍一扇着火，那柴火燃得很旺。
“那书生真是个愣子，一上岸就又要往河里跳，还好瞄到了旁边醒过来的姑娘，两人浑身结冰大哭了一场。”叮当端了一盘鱼过来。
“倒不像是寻常书生，寻死还带着卷宗，那卷宗呢？”霍枭枭想起书生临终托付。
“一并送回去了。”
“小姐，你真是渭河神女？”叮当突然凑了过来，神秘兮兮问道。
“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霍枭枭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新鲜的鱼果然肉质鲜嫩极为可口。
叮当瞪大眼睛，思考半晌，终于又瘪了瘪嘴：“吹牛吧你，咱们长这么大，你有什么本事我能不知道？”
“反正以后苍黎有福了！”那天子吃了一块生鱼片，很是满意。
时至午时，渭河边上的小村庄炊烟袅袅，一片祥和。
有一个小孩儿骑着一头小牛悠哉悠哉走了过来，黝黑皲裂的脸蛋被冻得通红。
“请问哪位小姐是渭河神女？”
“小屁孩，你有啥事？”叮当看着那小孩趾高气昂的样子叉着腰站起身很是不友好。
“我阿翁让我把这幅画送给神女娘娘。”那小孩从那牛背口袋里拿出一幅卷画。
叮当伸手接了过来，把那画卷打开。
画卷有些陈旧了，看上去有些年头，画卷上是一名女子的侧颜。
那女子身穿银色披风铠甲，配一把玉鞘宝剑，沐浴在七色光辉里。
她年龄看上去与陆千帆相仿，眉宇却炽烈明艳飒气十足。
闵沉舟和霍枭枭都注意到那女子银色发冠上的簪子，一模一样。
这显然不是朱惜水，那就是洛沧溟了？
霍枭枭只觉得一阵头疼，挥了挥手示意叮当卷起画卷。
朱惜水信息极少就罢了，闵沉舟说她有自己的仇要报，从未进入大众视野。
但洛沧溟明明是苍黎功臣，人人都听说过，却找不到关于她的任何传记和记录。
时隔太久，民间传闻只言片语不知真假，陆知守也不愿再提起了。
马车上，霍枭枭终于问起：“闵沉舟，你知道洛沧溟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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