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疤还是那么触目惊心,说实在的,他现在的模样跟疯眼汉穆迪很有几分相似,幸好他的眼睛和双腿还完好无损,不过他的性格似乎一点儿没变。
惟一有所改变的,是他现在突然酷爱吃煎得很嫩的牛肉了。
“……幸亏他要跟我结婚,”芙蓉一边帮比尔把枕头拍得松软一些,一边高兴地说:“因为英国人总是把肉煎得太老,这话我说过好多遍了。”
“看来我只好面对现实,他是真的要娶她了。”
金妮叹着气说,她和哈利、罗恩、赫敏一起坐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敞开的窗户旁边,望着外面暮色中的场地。
“她并没有那么糟糕。”
“唉,既然妈妈都能忍受,我想我也没问题。”
“有我们认识的人死了吗?”
“没有,”赫敏被吓了一跳,不满地说,一边把报纸叠了起来:“他们还在寻找斯内普,但没有线索……”
“当然不会有。他们要等找到伏地魔之后才能找到斯内普,既然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没能找到他……”
这种对话很无聊,金妮很快就跑去睡觉了,三人组的话题自然有很快进入了魂器。
赫敏知道很多,但是不能说,她牢记着乔恩布置下来的任务,就像是记那些魔咒一样。
而最后,他们有不可避免地说到了葬礼。
哈利以前没有参加过葬礼,因为小天狼星没有死去,所以根本没有遗骨可埋,当然,哈利不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哈利不知道到时候会是怎样的情景。
他会看到什么?
会有什么感受?
对于这些,他隐约有些担忧。
他不知道等葬礼结束后,邓布利多的死对他来说是不是会更加真实,但是现在,有时那个可怕的事实几乎要将他袭倒,但更多的时候他内心是一片空白和麻木。尽管整个城堡里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他仍然很难相信邓布利多真的不存在了。
第二天,哈利一早起来收拾行李。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将在葬礼结束一小时后出发。
他来到楼下,发现礼堂里的气氛非常压抑。
每个人都穿着礼服长袍,而且似乎谁也没有多少食欲。
麦格教授让教工餐桌中间那个王位般的座位空着,海格的椅子也没有人坐——哈利猜想他也许没有心情来吃早饭。
可是斯内普的座位上却坐着鲁弗斯·斯克林杰,看着十分扎眼。
他那双黄眼睛扫视着礼堂,哈利避开了他的目光,但还是很不舒服地感觉到斯克林杰是在找他。
在斯克林杰的随行人员中,哈利看见了红头发、戴着角质边眼镜的珀西·韦斯莱。
罗恩丝毫没有表现出他知道珀西来了,只是格外狠劲儿地切着他的熏鱼。
在那边斯莱特林的餐桌上,克拉布和高尔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虽说两人都是身材粗笨的大小伙子,但是中间少了马尔福那苍白瘦长的身影,少了马尔福对他们发号施令,他们俩显得特别孤单。
哈利没有更多地去想马尔福,他的仇恨全集中在斯内普身上。
他没有忘记在塔楼顶上马尔福的声音里流露出的恐惧,也没有忘记在另外几个食死徒赶到之前,马尔福的魔杖已经垂落下去。
哈利不相信马尔福会杀死邓布利多,他仍然因为马尔福醉心于黑魔法而憎恨他,但现在这种憎恨里混杂着一点点同情。
马尔福此刻在什么地方呢?
伏地魔以杀害他和他的父母相威胁,命令他做的究竟是一件什么事情呢?
金妮捅了捅哈利,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时候麦格教授站起身,礼堂里悲哀的低语声立刻平静下来。
“时间差不多了,”她说:“请跟着你们的院长到场地上去,格兰芬多的同学跟我来。”
学生们排着队从板凳后面走出来,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哈利瞥见斯拉格霍恩站在斯莱特林队伍的最前面,穿着一件华贵的、用银线刺绣的鲜绿色长袍。
另外,他从来没有看见赫奇帕奇的院长斯普劳特教授这么整洁干净过,帽子上一块补丁也没有了。
当他们走到门厅时,发现平斯夫人站在费尔奇身边,戴着一块垂到膝盖上的厚厚的黑色面罩,费尔奇穿了一套老式西服,打着领带,身上散发出一股樟脑球的味儿。
哈利出了大门,来到石阶上,发现他们正朝着湖的方向走去。
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们默默地跟着麦格教授走向排列着好几百把椅子的地方。
椅子中间有一个过道,前面放着一张大理石桌子,所有的椅子都朝向它。
这是夏季一个最最美丽宜人的日子。
一半椅子上已经坐了人,这些人各式各样,鱼龙混杂:有衣衫褴褛的,有整洁体面的;有老年人,也有年轻人。
大多数人哈利都不认识,但有一些他是知道的,其中包括凤凰社的成员:金斯莱·沙克尔,疯眼汉穆迪,唐克斯——她的头发又奇迹般地变成了耀眼的粉红色,莱姆斯·卢平——唐克斯跟他手拉着手,韦斯莱夫妇,还有芙蓉搀扶着比尔,后面跟着穿黑色火龙皮夹克衫的弗雷德和乔治。
此外还有马克西姆夫人——她一个人就占了两把半椅子,破釜酒吧的老板汤姆,哈利的哑炮邻居阿拉贝拉·费格,古怪姐妹演唱组里那位毛发粗重的低音提琴手,骑士公共汽车驾驶员厄恩·普兰,对角巷长袍专卖店的摩金夫人,还有几个人哈利只是看着面熟,如猪头酒吧的那个服务员,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推小车的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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