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迟拧眉，有点无力：“你这又是在哪里听到的谣言？”
宋懿：“？”
谣言？
她眼巴巴的看着沈栖迟，以为他还有下文。
沈栖迟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床侧，让她上床。
宋懿纹丝不动。
“算了，你走吧，我一个人能行。”沈栖迟别过脸，找好位置背对着她躺好，嗓音发闷：“有什么事我可以自己打电话叫救护车的。”
“呃……”
宋懿看着他的背影，联想到半夜他脸色煞白，蜷曲的身体找手机叫120，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画面，有些不放心。
理智和感性在天人交战，最终因为对方叫沈栖迟，理智全盘皆输。
“那我先在这守着你吧，你好好休息，我就在沙发那里，有事你喊我一声。”
怕开着灯妨碍沈栖迟休息还起身关了灯，只留下一盏沙发这边的小灯照亮。
宋懿走到沙发上坐下，脑子乱糟糟的，不停回响那句谣言的意思。
沈栖迟没理由骗人。
他也从不屑骗人。
可他和许诺的确走得很近。
但那时候他也说过，有女朋友的。
宋懿很纠结，她不擅长分析这些。
沈栖迟这人一点也没变，说话老是不说全，说一半留一半。
每次都要让人猜。
令人烦躁。
手边的杂志草草翻了几页，本就是她看不下去的时尚杂志，这会儿更是一个字也进不了眼。
也许是她坐立难安的情绪影响到了沈栖迟，万籁无声中，他的声音清澈，如同涓涓的暖流抚平躁意。
“她只是我妹妹。”
“你别多想。”
“哦。”
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流淌。
昏暗寂静的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得见布料摩擦的悉索声，这样昏暗的环境，宋懿睁着眼睛看向某一处，茫茫没有焦距。
时间都好像被无限拉锯，慢放，似乎是停止流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懿都开始昏昏欲睡，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还在想：沈栖迟睡着没？
轻薄的窗纱随着人影的走动微微浮动。
意识昏魇，眼前似乎有人影浮动，她费力的想睁眼，但只是徒劳。
一天的疲劳让她的眼皮变得十分的沉重，熟悉安心的松木香拽着她陷入更深的睡眠。
沈栖迟将酣然入睡的宋懿打横抱起放在柔软的床上。
她嘤咛了声，微微睁开眼看见沈栖迟的脸，恍惚以为置身于三年前，在公寓里等沈栖迟回家的深夜。
即便是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了，仍旧仰着脸，抿唇笑得酒窝浅浅：“你回来啦？”
憨厚带着困顿的鼻音击中记忆的阀门。
回忆的洪潮几乎将他吞没，他无处可逃，唯有沦陷。
28岁的沈栖迟任由那架飞机带走了他的爱人，于是在每一个日夜反复被折磨，麻木的承受失去的痛苦。
31岁的沈栖迟以为早已麻木的心脏，却在与宋懿重逢后重新跳动起来，早已习惯的痛苦变得更加磨人，消磨着他绝不原谅的意志。
他终于妥协。
几乎是难以克制的贴近她的唇，浅浅烙下一吻。
将熟悉的柔软拥入怀中的瞬间，灵魂深处发出满足喟叹，所有漫长的分离带来的煎熬，与重逢后自欺欺人的糟糕情绪都开始消散。
她的脸柔软得如同春日晒过的棉被，充盈暖和，令人无比心安。
他无比深刻的意识到，比起失去宋懿，看她成为其他人的恋人，乃至冠上谁的姓氏的可能性相比，往事既往不咎显得是那么轻易又毫不费力。
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宋懿的脸，他的眼神缱绻缠绵，不见一丝醉意。
是你先招惹我的。
——如果我逃不掉，那你也别妄想逃离。
-
宋懿第二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沈栖迟床上，有一瞬间的懵逼。
她本来想等沈栖迟睡着了再离开的，没想到昨天一天的工作让她累成狗了，没一下就睡着了。
还跑到人家床上睡，她记得自己没有梦游的这个习惯啊！
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可能没意识的抢了沈栖迟的床，她就开始心里发虚。
幸好房间里空无一人，偶像剧套路的清晨开头也没有发生，床上空荡荡的除了她，没有发现另外一个人的踪迹。
免除了一个社会性死亡的惨案。
宋懿赶紧穿上鞋子趁没人开溜，只不过有些时候，你越不想见人，偏偏就是要撞见人。
“小一你……”
江舒怀有些诧异的看着从隔壁房间出来的宋懿，视线扫过她有些皱巴巴的衣服，想起昨天那个看着喝醉酒的男人，他眼里浮现几分了然。
宋懿愣住了，看着一身休闲服的江舒怀，正打算关门的手悬在半空。
“……你听我解释。”
江舒怀还是那副风度翩翩的笑脸：“我明白，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
你不明白！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
宋懿着急忙慌解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却越描越黑。
说话间，电梯门“叮”一声，开了。
沈栖迟提着早餐还没出电梯就看到了前面交谈的两人。
眉梢的弧度稍敛。
早晨7点的酒店走廊几乎没什么人，空旷的回响着两人交谈的声音。
沈栖迟稳步靠近，眉间挂着温润的笑意。
“怎么不多睡一会？”
沈栖迟的出现打断宋懿的自证，但面对他，她想起刚刚自己在他床上醒来的画面，更加心虚了。
沈栖迟抬手将宋懿来不及扎起的头发别到耳后，声音柔情似水：“你今天不是下午的班吗？昨天那么累，怎么不多睡一会？”
宋懿脑子慢了半拍。
沈栖迟鬼上身了？
怎么突然这么……温柔？
原本那么正常的一句话，这么到他嘴里转一圈出来就给人感觉就那么奇怪呢？
没等宋懿品过来个中含义，沈栖迟以及转身挡在她面前，落落大方地向江舒怀伸出手：“你好。”
“你好。”
简单打过招呼，江舒怀余光看见沈栖迟手里的早餐，无意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便说了告辞：“我要去楼下健身，不耽误你们了。”
宋懿还想和江舒怀说点什么却被沈栖迟截断：“我买了早餐，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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