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念垂着脑袋靠在楚昱晞怀里，似乎全身的力量，不足以支撑她头部的重量，一串串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缓缓流淌。
这是难受到极致的表现。
楚昱晞心疼得像被刀刮，从皮夹里掏出一叠钱丢给司机，“快，超车！把你的破桑塔纳开出迈巴赫的效果，我给你加钱。”
“……臣妾做不到。”司机紧张的从后视镜看向言小念，他也想开快一点，怕车上死人不吉利。
言小念现在的样子，乍一看真快没命了，奄奄一息，分分钟都撑不下去。
幸好楚昱晞医术还算高明，不断的帮她按几个关键的救命穴位，人中，劳宫，百会穴……都被他掐的都是指痕。
每掐一下，言小念就像泥鳅一样扭一扭身子，疼。
楚昱晞也舍不得下手，她皮子嫩，一掐青一块，可总不能让她晕过去吧？
在医学上，病人晕倒和未晕倒是两个概念，能不晕则不晕，虽然晕倒了她可以短暂忘记痛苦的事，但不可以！
……
苏济医院到了，早有医生护士在那等着了，冲上去把言小念抢出来，放进可移动病床，跟打仗似的，推进急救室抢救。
有个医生朋友就是方便。
经过专业的救治和心理疏导，加上言小念本身是坚强的人，身体和精神很快恢复到正常范围。
楚昱晞给她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除了有点贫血外，没别的毛病。
只是有件喜事——她怀孕了。据B超回音显示，言小念至少怀孕三周了。
楚昱晞暗暗震惊，小念和萧圣已经完了，在这个时候查出怀孕，特么的算什么事啊？老天爷太作弄人了！
“我还有救吗？”见他表情不对，言小念心里一片苍凉。最近感觉特别难受，果然出事了，能让一个医生震惊，那得多大的病啊？
“去药房拿这些药过来。”楚昱晞把处方交给护士，然后拖一把椅子坐在言小念病床前，漂亮的桃花眼盯着她，微微皱眉。
此时的言小念一副病西子的样子，更让人心动。经他鉴定是美女，可惜命薄了些。
“我到底怎么了啊？你说啊，无论怎样我都能接受！”言小念急了。
“言小念你的心有多大，怀孕快一个月了，自己感觉不到？你不是生过一胎么，怎么这样糊涂？”楚昱晞一脸纳闷的问。
“怀……孕？”言小念轻轻重复了一遍，苦笑着闭上了眼睛，“别和我开玩笑了，我是不是得癌症了？总觉得肚子里有东西在游动，疼得要命，到底是什么病？你和我说实话吧。”
“癌什么症啊？你真没病，就是怀宝宝了！呐，这是化验单自己看。”楚昱晞单子递给她，一份血检，一份B超。
言小念翻来覆去的看着，上面确实是自己的名字，“这么说，我真的怀孕了？”
“真的。首先例假不来了，其次恶心呕吐，乏力嗜睡，你又不是没怀过，常识都不懂！”
如果是别人质疑楚昱晞的医术，高傲的楚教授便不愿意继续给人家诊治，但言小念随便质疑，他乐意听。
“不是我傻，而是我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没注意。还有我怀言大发的时候，没这么难受，根本没什么反应……”
言小念为自己辩解，说着说着，她的天灵盖突然被雷劈了一下，猛地清醒过来——她真怀孕了！
是萧圣的骨肉！
楚昱晞见她好像吓着了，连忙拍了拍她的脸颊，继续刚才的话题，“两次怀孕症状不一样，应该转胎了。”
“转胎是什么意思？”言小念不解的问。
“这是中医上的术语。”见护士推着药水进来，楚昱晞拿起针帮言小念扎了，才继续说道，“就是你上一胎生的男宝宝，那么这一胎就是女宝宝，导致孕期反应不一样。”
女宝宝？
萧圣和言大发都想要个女宝宝，终于怀上了，可是……她为什么一点喜悦都没有？
因为孩子刚怀上就没了爸爸，盼了这么久才来的小生命是多余的。
言小念心头一酸，眼眶发红，一双忧伤的大眼睛溢满泪水，“楚大夫——”
“叫我楚昱晞，或者昱和晞，都行。”楚昱晞打断她的话。
“楚昱晞，你帮我把孩子打掉吧，我不能把她生出来受苦。”新生儿没有爸爸，是人生一大苦。她制造一个言大发出来，已经够了。
二胎，还是不要了吧。
她说什么胡话呢？楚昱晞已经在脑海里勾勒出新生儿的样子，一个粉妆玉砌的肉团儿，水灵灵，粉润嫩，和她的妈咪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漂亮！
“你怎么了？”言小念见楚昱晞不说话，唇角还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有些不解。
“哦，不能打掉。”楚昱晞蹙眉看向言小念，“这孩子来的及时，是你挽回萧圣的重要工具，到时萧家的家长也会支持你。等下我带你去见萧圣，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会与你和好的。”
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会与你和好的。
字字剜心。
言小念明明想哭，可偏又笑了出来，“你太小看我了，我不会拿孩子当工具挽回谁，如果留下孩子，我就会一心一意的疼爱它，不过，我不准备留下。”
必须打掉，她和萧圣已经彻底结束了，不要牵牵绊绊。
“如果你实在不想要她，生下来送给我。”楚昱晞坚决不同意打掉孩子，“怎么说都是一个小生命，投胎到你这里就是缘分，你怎么忍心扼杀她呢？”
“她没了爸爸，还出生做什么呢？”
“什么叫没了爸爸，就不能出生？”楚昱晞恨铁不成钢的瞪向她，“作为新时代的女性，不能因为自个分手了，就剥夺别人的生命权。”
“我和萧圣已经完了，不可能给他生孩子。而且，他也不需要我生，他有安晓棠给生。如果他知道我怀孕了，说不定亲自动手给我打掉。”
“诶！”楚昱晞无奈的叹口气，“萧圣没那么无情的，你别把他想得那么坏！我感觉他最近很反常，应该不是单纯报答安晓棠，好像有什么苦衷——”
“别和我说缺德嘎嘣儿挨千刀的人渣！”言小念烦恼极了，捂住耳朵一脸不高兴，“你再说他我就走，以后也不见你！”
“这脾气……”也是醉了。
接下来不管楚昱晞怎么劝，言小念都油盐不浸，非要打掉孩子。他实在是没辙，差点给跪了，“你肚子里的小宝宝想活命，别杀她行不？”
言小念抬手抚过肚子，心疼如割。虎毒不食子，哪个做母亲的，舍得杀死自己的孩子呢？
可一想到萧圣的无情，瞬间心又狠起来，“对不起啊小宝贝，妈咪真不能要你。你去幸福的家庭重新投胎吧，跟着我会受苦的。”
她不是怕自己辛苦，大不了多找几分工作，也能养活孩子，但到时孩子缠着她要爸爸，她该怎么办？
并不是每个孩子都像言大发那么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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