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动手从柜子里拿来寒素平时宽厚保暖的棉衣细心给她穿上，手脚同样细心套上厚厚的棉套子，然后再包裹上一张宽大厚重的被子。
看到如此装扮的寒素，这是她梦境中，苏阳杀人后，抱寒素的扮装，便是这样，裹上厚厚的衣服，包裹在全黑色的被子里。
不难成——苏阳杀人的命运即将来临吗？
“别去！！别去，你们会死的！你们都会死……”
长念心跳加速，她奔过去，她想阻止，可是她抓住不住任何东西，她就像一道别人看不见的影子，什么都碰不了。
任何人或物都可以穿透她的躯体。
天气很冷，阿武套好车后，苏阳在龙天辰、老太夫的协助下，把寒素背出房间，在寒夜里，直奔灵山观。
长念阻止不了，只能跟在后面。
纵然无法阻止后果，她亦也知道，苏阳为什么杀人？
一辆朴素的马车靠着从树梢间照下来的点点冷清月色快速行驶在山路之间，一路直奔山顶的的武灵寺。
到达半山腰，石阶前，未待马车停稳，苏阳跃下马车，探身马车里抱出寒素，背在背上。
坐在车车辕上二个人，龙天辰扯来马车内的被子，覆盖在寒素背上，双手搀扶寒素；阿武点亮灯笼，一手往前提着灯笼，站在寒素另一边，正准备往山上走。
“善人，你还是来了。”
全真道长的声音凭空出来，长念定神一看，原来，全真道长就站在通往灵山观的石阶上，只不过天色太黑，他一身深灰色的道袍隐藏在黑暗之中，寒风一阵阵吹起他道袍。
然，他仿佛不知冷似的，笔直站在石阶上。
听这话，全真道长一早就知道苏阳会来，并在这里等待，而且用“还是”这词，难不成全真道长与苏阳私底下还有约定，交易？
“求全真道长替素儿换命。”苏阳背着寒素，一把跪在地上，任凭寒风吹起自己的衣摆。
“你可想清楚了？”
全真道长郑重地问苏阳，似乎后果很严重。
“清楚，以命换命，用我的命换她母子的命，我的阳寿，全给素儿。”
长念大惊，竟然是换命？
以命换命吗？
全真道长作为正派的掌门人，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现在晚了。你的命已经换不了寒素的命。”全真道长仿似惋惜不已，说到最后，拖着长长的尾音。
“怎么办？”
苏阳一下子被雷击中一般，击得他精神散焕，差点跪不稳，“之前你说过的，可以用恶人的命，也可以用我的命来换她的命，你说，想通了，可以来找你。”
因为有了全真道长的承诺，苏阳唤不醒寒素时，他心里慌归慌，但没有乱，他心知，他还有全真道长这条路可走。
他带寒素上山来，全真道长可以换命。
哪怕深知寒素不喜，他依然做出选择。
“上次，我与你说过，你妻子阳寿二十三，已到尽头，她的人生路走完，续无可续。早已注定的命数，没有谁能逆转。”全真道长站在石阶上，又回归他不冷不淡的表情。
“当时你说过，可以续我一半阳寿续给素儿的，如果……如果不行，我不活，让她活。只要她活，怎样都行。”
苏阳卑微的乞求，做完法事之后，素儿比以前好，能吃能喝能睡，连老大夫都说，这样下去，肯定能母子平安。
他就没有多想，他以为，会一直这样好下去。
“这个法子已经迟了。回吧。”全真道长让他们回去。
“全真道长，求求你想想其他办法，不管上天下地，只要能救活素儿，我一定照好。”
“全真道长，求求你，救救我小舅母，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舅甥二人不死心地乞求。
全真道长现在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如果现在回去，素儿肯定活不了。
“唉……”
全真道长悠悠地叹息，“看在你们夫妻多年的情份，我就舍下自己的功德，帮你们一把。”
此话一出，苏阳他们瞬间狂喜，而在旁边当无形影子的长念，心一下子沉到谷到，全真道长所谓帮一把，就是推苏阳和阿武去死吧？
让今生的太叔延背负一身的病痛而生。
“苏阳你的阳寿已经续不了给寒素，但恶人的命可以，只要命格适合，就能续命给寒素。我帮她修改命盘，让她安稳活到九十九。”
说着，全真道长凌空盘腿坐起来，十指飞快地点算起来。
半晌。
“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的恶人命吗？”全真道长问。
“记得。你说在这里左拐顺着路直直走，走到路的尽头，那里有个无恶不作的大恶人。”直到现在，苏阳还是不想用别人的命来换素儿的命。
他觉得自已只是一个普通人，别人的生死，他没资格干涉，恶人真的做下恶事，总会来官府的人来管。
“那户姓迟，一家子上祖几辈都是山贼，恶贯满盈的恶人，你把他们三十二口全部杀死，贫道自有办法取命给寒素续上，她能健康长寿到九十九，且，你们儿孙满堂。”
“……”
全真道长的话出来，苏阳他们面面相觑，迟家的大恶人，搬这里后，他们陆续听人提起过，到底是不是恶人，他们不肯定，也许是真的，也许是那些人道途听说。
长念愤怒又无奈地闭上眼睛，这就是苏阳真正杀人的理由，走投无路，且救妻心切的他答应了，取别人的命，给寒素续上。
长念不敢相信，这话，真的出自全真道长之口。
为什么？
全真道长要这样来害苏阳？
害惨苏阳之后，又尽心尽力护太叔延的成长？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怎么？不想吗？”
全真道长看到苏阳等人的反应，他变得有些恼怒，仿佛在怪苏阳他们不知好歹，愤怒地质问，“你以为我想为你们这些人折损自己好不容易积攒回来的功德吗？你以为我想吗？若不是看在你们夫素情深，我才不会沾染这些因缘，想救寒素，就得去取别人的命来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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