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祖母仍在山中村？”
龙天辰问起太叔老太君，语气微酸，“她可春风得意吧，我听说全真道长去山中村住过一段时间，玩得很好？”
太叔延脸上带着笑意，动手烫一些灰菇和苦菜给龙天辰，“嗯，银枝、银雪爱玩爱吃，加上自己的地盘，玩得开心。”
不用说，龙天辰口中听说，肯定是四君传回来的。
“那二个娃将近一年没见，不知长高了没？银雪还像不像以前，动不动就躲人身后？”提到银枝、银雪，龙天辰怀念得很，接触不多，但是很难把二个一模一样的他们遗忘掉。
“没怎么长高。和以前差不多，说话进步些，正常情况下不会颠三倒四，能用断句表达自己的意愿。还是一样爱吃肉，以后你有空，我陪你在山中村小住些时日。那里山清水秀，很像我们以前在荒无山的日子。”
太叔延知道，龙天辰更向往简单的生活。
迫不得已，才坐上这个位子。
坐上，南巡国安定和发展便是他的责任，他不得不勤恳、努力。
“以前……”想到以前，龙天辰神色一片向往，之后又沉重叹息，“张晃一个月前仙逝，我收到消息已经是半个月后。”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充斥着悲伤。
太叔延垂下眼睑，神色如常给龙天辰烫猪肉，“他一直身子不好。”
无喜无悲，如常吃着吃食。
他的口味和龙天辰差不多，沾不得多辣、多重口味的吃食。
张晃是张帝师的孙子，是龙天辰儿时最好的朋友之一，无心于官场，在燕都开一家书院，授业解惑，龙天辰登位后，一直保持联络，二个老朋友时不时下下棋，说说当年趣事。
没想到，没有了。
得知这事，龙天辰苦郁好久。
“人有轮回，不知张晃轮回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我母妃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如今的她，怕是比你还大上不少吧？”提着过往的人，龙天辰神态更加迷茫和忧郁。
太叔延抬眼看向龙天辰，“十七，这个问题，等我跟全真道长学道再告诉你。”
“你……”
太叔延一本正经回话，倒让龙天辰心中的悲哀减淡不少，没好气瞪了太叔延一眼，“你学道，你祖母不得进宫来找我拼命。何况你学道，你还学得了吗？一把年纪，人家不收。做个扫地杂毛道士，人家都不挑你。”
他曾经见识过，学道，不是人人都能学，首先你得天生是道士的命。
“杂毛道士有我这般俊美的吗？”太叔延好看的脸正对上龙天辰的目光。
“是，是是，你最美！”龙天辰没好气道，他都一把年纪了，还给跟他提美，“这归功于你投胎投得好，太叔将军夫妻长得俊美，你才能长得好……”
龙天辰没有在高堂上威严十足的圣上，在太叔延面前，他就是个肆无忌惮的十七，什么话都能说，眼神中时不时带着孺慕之情。
苏阳在他的心中担当一个父亲的角色，在自己最无助时来到他身边，为了他，带着舅母四处旅居，直到双双客死他乡。
“刚刚，我见过大舅舅。”龙天辰说起苏明，苏阳的嫡亲大哥。
“嗯？”太叔延看向龙天辰，意示他继续说。
“他说，以后，能不能由他的儿子、孙子去安国舅府拜祭。我答应他，并承诺，只要不触犯国律，我会一直护着苏家。”
“这样，够了。”太叔延给龙天辰烫片簿如纸张的猪肉，“他们的路，得他们去走。帮太多，他们会觉得理所当然。”
苏明，在龙天辰登位后尊封安国公，他身后的苏家一直享受龙天辰的庇护，虽无实权，安稳一生，没有问题。
“那个太妃如何处置？现在将近年关，不行，就等过开年再说吧。”太叔延问起西景国太妃的事情。
现在知道幕后人，太叔延不想龙天辰为难，毕竟他是一国之君，涉及二国，考虑因素太多。
“现在软禁在月柔宫，西景国那边已经派人过来，这几天内到达。我国国力不弱，还不到对一个就西景畏手畏脚，况且，错不在我们。”
“你决定就好。我陪你在宫里住几天，然后转道去灵山观去看看全真道长，顺便和他一起回山中村过年。”从太叔延出生起，年年过年，不管全真道长在哪，总会回来陪他过年，从来间断过。
“嗯。”龙天辰不舍归不舍，还是应道，“有他陪同，我安心些。”
他，是指全真道长，若说龙天辰是太叔延的明灯，全真道长就是太叔延的拐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扶持太叔延走过一道道命运难关。
“寒姨这二个月一直在宫里。”龙天辰说起寒婉音。“寒姨，最近脑子清醒不少，她认出我来，她不如之前脑子不清醒前快活，唯有提起小舅母，她才多些笑容，我在想，是不是让太医让她的药给停掉？”
发生丰公公那事后，龙天辰对外公开寒婉音的身份，对寒老太太看得紧，时不时派人接她进宫里来，生怕底下伺候的人伺候得不好。
太叔延想起傻呼呼，和银雪嚷着要吃肉的寒姨，点点头，“如果停药对寒姨身子没有影响的话，停吧。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快活许多，可惜，我现在还不方便接她一起同住，不然，她和银雪能玩得来。”
寒姨脑子不清醒时，她的记忆是混乱的，所有关于寒素的记忆颠三倒四，庆幸的是，在她记忆里，全是关于她闺女点点滴滴的美好，没有中年丧女，没有悲剧。
也许这样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你身子好后，我也退了，跟着寒姨，随你们一起。”龙天辰给太叔延夹一只鸡腿，神色很是向往。
“你舍得扔下皇后？”太叔延笑问。
提到皇后，龙天辰亦笑，笑得很暖，“她啊，怕是舍不得她那几个儿子，我不管她，我是决定以后跟你过活，你得帮我想想，我以后做什么营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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