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睡，你跟着睡，水可以喝，食物不能一下子吃完。注意听外面动静，我们要整理有用信息，寻找机会离开。别怕，有我在。”
长念观察过，一大碗水，没有多少人喝完，下药的人不会把药下有水里，浪费迷药，必会下在肉包子，大部分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没有几个能拒绝肉包子。
长念手上的碗没有交回去，而是藏起来，从小妹碗里均些，满满一碗水，收碗时，长念帮忙把旁边几个孩子的碗一起收集，交给那个人，那人没数，这才让长念混过关。
看周围人，大部分穿得满是补丁，也有些穿得不错，养得白白嫩嫩，估计是某家的小少爷，被人拐来。
“嗯。”
小妹应下，见长念姐靠在木樯上休息，她不敢再说话，学着长念闭眼休息，不安的心安定下来。
时间在静待中流失，长念心里担心银枝、银雪，但不敢冒然行事，逃跑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一次，她希望有更多的把握可以逃跑。
她和小妹等到天黑，没有人下来查看，天完全黑下，外面没有灯火，静悄悄，长念通过顶上木板缝隙投下来的阳光和月光计算时间，大约到三更天，长念摸索上木梯，九格木梯，到六格就会顶到脑袋。
没有光，只能靠白天走出来的数据小心往上走。
到达六格，猫底身子，往上一屋，用手往上推，不能太用力，怕闹出动静，引来麻烦，太小力又推不动，推了半天，长念终于把木板推高，掀起一条缝。
灰蓝色的一片，没有灯光，只有周围的虫鸣和汉子呼噜声，船二侧传来大浆划过水面，扬起，沉下摇浆那一系列动作发出的声音，很有规律的声音。
安全起见，长念就顶开一线天观察片刻，没有发现人，才大胆推开，轻手轻脚出去。
船弦二侧大浆正在有节奏划水，带起一阵阵水声，在黑夜中特别明显。
长念站在船边，往下瞧，依稀看到些火光。
甲板不同与舱底，有月色，能把物体看着大概，船依旧在黑夜中行驶，速度不比白天慢，应该是常年在这江上走了，老江湖。
哪段有暗瞧，哪段有急流，如何走，怎么走，行船的人了如指掌，不然不敢夜里行船。
长念顺着甲板走一圈，七个猪皮气囊，甲板没有人守夜。
走完，回来，她继续顶着木板在盯梢，她想了解船上那个人的习惯，方便她做逃生计划。
白天和小妹轮流睡过，不累，倒是小妹，不习惯熬夜，睡得正香。
长念和小妹靠着少食多餐，扛过迷药，她们注意过，这船只有她和小妹，不见其他熟人。没有看守，没有巡视，只有每天大量的迷药下在主食里。
主食一天一个实实在在的大肉包子，单是肉馅都有孩童拳头般大团。
大肉包子，对于一年到头吃不到几回的农家孩子来说，是不可多得的食物，没有人能经得住不吃。
长念谨慎观察五天，一来，她手上的伤要养，这边有药吃，有外伤药上，二来，想了解清楚再谋动。
六天下来，从来没有人剩过肉包子，长念了解他们运作。
如果夜里不走，靠边停，会安排人在甲板守夜；如果夜里走，没有人守夜，白天，汉子都在甲板上喝酒，吹牛，吵吵闹闹的。
长念猜测，如果夜里不走，应该是前方有暗焦或急流；白天能看路，才走，如果夜里走，证明前方河况良好，适合夜行。
这船白天不会停，亦没有靠岸去采勾物资，想必是以最快的速度直奔目的地，一二天的功夫就穿郡过镇，丢孩子的人家仍在原地找，哪里找得着。
现在唯一的好，汉子没有动仓里任何人，连调戏都没有，因下迷药，他们相信迷药的作用，舱门从不上锁，长念手上的伤，一天换二次药，叫四娘的妇人下来换。
长念每天喝一次苦苦药汁，加上上药，手臂上的手伤开始结疤，不再渗血。
上茅房期间，长念捡到一枝火折子，就把它藏阴暗不见光的角落。
“小妹，我们晚上三更走。猪皮气囊你解下后，把它绑在你手上，确保它不会被水流带走。下水后，你要抱紧它，它会让你浮在水面。水带你走，你别慌。冷静，我在身边。”长念在小妹耳边小声说道，摸摸绑插在自己发间的火折子。
今晚没有人守夜，在行船。
他们敢在夜里行船河段，河面宽，他们不怕船舱人醒来跳河逃跑，跳河死路一条，会水，也没有力气游上岸，冰凉河水，不死也高热成傻子。
跳河风险太大，没有人会想死。
而且大部分十五岁以下的人孩子，像长念这般大的，全船只有六人，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没见过世面，给机会他们跑，他们还是不敢跑，对外面世界一无所知的恐惧，怕活活饿死的恐惧。
种种原因算过来，能成功逃跑出去，能活命归家的人，机会渺茫。
人贩子不会浪费精力来守，死一二个对他们来说损失不大，不如睡饱喝酒吹牛来得痛快。
“嗯。”
“别怕，勇敢一点，我们就能回家。”长念摸着小妹的头，鼓励道，“我会看着你，不会有事的。你现在踢脚伸腰，全身动起来，别弄出声音。”
长念懂游泳。
算不上多精，慢游个三百米没问题，但是有猪皮气囊多一层安全保障。
她看过河道宽，最宽有三百米，最窄六、七十米，今晚行船急，说明附近没有急流或暗焦。
“嗯”
“姐姐，你带我走吧。”突然一声极小的男娃声窜进来，吓长念一跳，黑夜中，她和小妹的动作卡停下来。
要不要，将人打晕？
在这一瞬间，长念想过要把对方打晕，还没等她还开始动，对方又说话了，小男生的声音，仍压得低低的声音，“姐姐，带我和弟弟走，我家有十几家铺子，很有银子。都给你。我和弟弟不会出声闹出动静，我们跟得上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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