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拿下整个王州，你可能分给岳青阳吗？”林立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郭祥。
他自然不想看到大家还没成事之前就因为这种问题相互猜疑，只是有些东西还是提前说比较好。
林立不愿意让岳青阳成为傀儡，后者也不可能同意。
小小的书房除了蝉鸣声，剩下的便只有二人轻微的呼吸声，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郭祥才笑了起来。
他看着林立的脸色，笑的很舒服，笑的很欣慰，“没想到林无忧大人也是性情中人，妙哉，妙哉！”
郭祥笑容缓缓收敛，转身从身后那个破旧的书柜当中拿出好几本跟桌上相同的蓝皮书籍，他像是丢垃圾一样直接把东西丢到林立怀里，溅起大片灰尘。
“这是我十几年来的收藏，留着无用便给你拿回去看着玩玩。”郭祥拍掉手上的灰尘，随口说道。
林立看到这些书籍瞳孔却陡然缩成了针尖，因为这些书籍不是别的，全都是水仙书院书库里的真品！
数量虽然不多，只有五本左右，可这也足够惊人了。
要知道这里每一本书都代表着一位水仙书院的洞虚境陨落，甚至林立猜测郭祥干掉的洞虚境强者还不止这么多。
因为郭祥就算策划的再仔细，也未必能精准地洞悉所有水仙书院洞虚境强者的踪迹，那些强者也未必各个身怀水仙箴言录这种孤本。
郭祥见林立不说话，笑眯眯地坐回去，继续捧着热茶吸溜，“你也不用太纠结，老夫的目的只有一个水仙书院，至于其他地方都是添头，否则我也不会随意将霸王军交出去。”
这到底什么仇什么恨呐？！
“老郭，你到底为什么盯上水仙书院了，而且你不是前任霸王军将主么，为何现在变成这幅书生模样？”林立放下书籍没有急着去拿，反倒开口问了一句。
要是郭祥真是为了干掉水仙书院才弄出这么大动静，那林立不会开心反倒要思考一些东西了。
倒不是怕郭祥设计他，而是郭祥万一完成了这个目标，彻底撒手怎么办？
况且一个水仙书院虽说是超级宗门，也不至于被洞天境强者忌惮成这样，足足蛰伏了数十年，心甘情愿地当缩头乌龟，成为别人口中的书呆子也要隐忍报复。
郭祥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叹息道：“都是些陈年往事了，说说那就说说吧。”
他脸色平静，却从一个最简单最平实的开端说起。
以前郭祥还是霸王军将主时，一时间春风得意，整个霸王城都以他的军号命名，这份殊荣更是让他风头无两。
也是因为这个霸王军的名号，激起了水仙书院的不满，曾经水仙书院本身是霸王城唯一的声音，现在来个霸王军自然就有了掣肘。
为了赶走霸王军，水仙书院的书生以书籍不断挑战霸王军，整个霸王军中无人能挡住水仙书院那些神秘莫测的书籍。
刚开始郭祥还坐得住，后来军中无人能敌，事关霸王军的脸面，他只能亲自下场。
“到这还挺正常的，不过看样子输的人应该是城主你吧？”林立抬眼看着郭祥，脸色平静地问道。
郭祥点点头，捧着茶杯目光凝聚在那道袅袅升起的白雾上，“我不光输给水仙书院的院长，也输了我的妻儿和全家。”
“水仙书院为了赢以你全家妻儿要挟你？”林立眉头一皱，心里多了几分诧异。
能以清气作为功法根基的宗门，应该不会做这种蝇营狗苟地事。
郭祥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脸上两行滚烫的泪珠掉进茶杯里面，“不，水仙书院院长没有干这事，干这事的人是音图王朝！”
他猛地一仰头，将带着丝丝咸味儿的茶水灌进喉咙中，也不知道是苦涩居多还是咸意更浓。
“王朝为了拉拢这些超级宗门，甘心牺牲我霸王军的威名，让他水仙书院踩着我们霸王军的脑袋往上爬！王朝不光斩了支持我不愿意低头的兄弟们，还用这城里的其他普通百姓活活逼死了我全家！”郭祥此刻双眼通红，身上的煞气居然凝成了实质。
那通红的煞气不断在郭祥周身围绕，煞气组成了一张张肉眼可见的人脸不断发出惨嚎。
他们都是这位曾经的霸王，一个个亲手斩落的冤魂！
林立听完，陷入了沉默，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众口悠悠，哪怕郭城主你是个骄傲的霸王，也有自己的软肋，你若是低头的话……”
“错了！我若低头，便不是霸王！”郭祥怒目圆睁，陡然转身。
这一刻，林立看到的人似乎不再是那个老好人，也不是那个书呆子，有的只有那个舍弃霸王之名，只为复仇的霸王！
林立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你到底还是没愧对霸王军的兄弟，只是你对不起自己的妻儿罢了。”
“本将战到最后，自然不会愧对霸王军的英魂，若不是分出生死之时得知我妻儿自刎，我不可能输。”郭祥佝偻的身子重新挺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立。
他继续道：“我尽力了，但是仍旧是输了，不管擂台上输赢与否我还是输了，所以老夫选择让位。
我做这一切，只为报复音图王朝，只为灭了水仙书院，只为出这口恶气，只为让我妻儿和全家老小瞑目！
现在你明白了吗？”
从始至终，郭祥的目的就很明确，不光要灭了水仙书院，更要打碎音图王朝，让他们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疼痛。
能将一名骄傲的将军打垮，变成现在的这幅模样，这王州也没愧对它的名字。
王权至上！
要你生，你便光宗耀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你死，你就要夹紧尾巴苟延残喘。
今天要不是郭祥亲口告诉林立这些，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位就是曾经的霸王军将主。
林立扶着椅子站起来，跟郭祥的视线齐平。
“明白了，既然如此正好我也跟王州有点不大不小的仇……
那就一起闹个天翻地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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