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难不成顽劣了些,听说知府家的嫡女可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的,咱们这乌木城没一个人敢惹,见了都要敬畏三分,怎么着?她是惹了什么事端,惹得知府大人不开心了,竟然将府上都给封闭。”
“不开心算什么,知府大人肠子都要悔青了,引狼入室。这大小姐呀,平时小事不断,可是大事却直接捏住了要害。”
“你想,如果只是小事的话,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毕竟咱们知府夫人走的早,又对知府大人有救命之恩,他们唯一的嫡女就算是天给捅下来,大人都要保一保的。可现在呀不是旁人的错,这错呀,放在小姐的身上,听说大小姐她……”
大娘说到这里愣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下去又含糊道:“算了不说了,这些事情从我嘴中说出去,也不知道要惹多少祸端,算了算了。”
“唉,这不是吊人胃口吗?”翠花听她不说,急忙拉住她的手,故作亲昵的捏了捏,她本身长得小巧,有意讨好人时,自是一张嘴抹了蜜似的。
“你就与我说说嘛,要不然我今儿回去饭都吃不下,只想着到底是什么事,勾着心肠哪还能睡下呀?你告诉我们,我们绝对不告诉别人。”
“再说了,知府大人的事情,我们想说也得有命说呀,而且您憋的不难受吗?”
“我憋的当然难受。”大娘嘟囔了一句,随后又实在是不吐不快,飞速地凑近翠花和林菀娘低声的说道:“你是不知道,听说小姐一条白绫勒到了脖子上。”
“什么?”林菀娘面上微惊,追问:“你的意思是她死了。”“这倒没有,哪舍得呀?”那大娘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唏嘘的说道。
“她如果真的香消玉殒,只怕那位薄情郎被知府大人给大卸八块都不为过,估计要挫骨扬灰,所以小姐自然是舍不得让自己的心上人受到这样的折磨。”
“我想呀,大概是为了逼知府大人心疼她,只不过是挂上去又惊又吓昏了,闹得府上人仰马翻的,但其实没多大的事。不过你还别说,这一闹呀,知府大人也不敢再对小姐怎么样了,重重地呵斥了几句。”
“心上人?这还是对野命鸳鸯的故事,天哪,比话本子还精彩。”翠花听的大呼痛快,她对大娘催促:“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后来反正是有医师进了府,大概替她心上人给看了看吧,不过我倒是瞧不起,你说大小姐是什么尊贵身份,偏偏瞧上一个穷酸书生。那书生能做什么?还不如我家老头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扶的。”
“那也不一定。”翠花直起身对大娘敷衍的说:“说不定书生日后还能做个大官呢,你可知道这书生是谁呀?”
“不知道,府上口风紧,能听到这么一点消息,已经恨不得将耳朵给戳聋了,哪还敢打听呀,不过我觉得那书生应该不讨欢喜,要不然知府大人怎能如此反应。”
“你们可千万不能告诉旁人,要不然我真的是……”“放心吧大娘,谁也不会说的,这秘密出了你口,便掐死在我肚中。”
翠花对大娘拍了拍肩膀,眼神坚定的说道:“明日我们还来,就当不认识也当没听过。”“这也好。”大娘信以为真,点了点头,继续张罗着吆喝起来。
林菀娘与翠花扭头离去,路上翠花忍不住噗嗤一笑,对林菀娘说。
“小姐,我就说这个人有恶报,没想到风光无限的大小姐竟也摊上这般说书的遭遇!跟唱戏似的,只怕村头唱戏的人都没,这出戏唱的精彩。可是让人出了一口气,让她欺负咱们家的主子和公子。”
因为翠花和张小晚一声一句主子,让林菀娘觉得社会气太过足,所以命她们改口全部都称为小姐了。
“气倒是出够了。”林菀娘点了点头,也是眉眼含笑,“只不过不知道此事一过,那赵秋汀睚呲必报的性格又要做出些什么来。”
“睚眦必报?小姐为何担忧,难不成小姐你。”翠花像是闻着腥的猫眉头一挑,看向林菀娘,瞧见自家主子高深莫测的模样,眼前一亮,惊叹不已,却又觉得不太现实:“……主子也在里面插了一脚,那刚刚还让我问。”
“看笑话嘛乃是天性,我只是想知道这有多少人瞧了这场笑话,不过想来,没一会儿的功夫,这笑话整个乌木城都瞧尽了。”
“小姐是什么意思?可是刚刚那大娘不是说。”“一个卖菜的都能知道这笑话,这乌木城有多少双眼睛,你听。”
林菀娘脚步微微一停,伸出手指向对面的酒肆,那里面拍桌高喊的说书先生声音嘹亮,端的是唾液飞溅,说出来的故事就像是亲眼所见,比刚刚那大娘更加添了几分悬疑精彩。
林菀娘眼睛微微一眯,余光瞥见一道青色的衣袖划过酒肆上方的窗口,翠花歪着头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一拍手说道。
“原来这不是个秘密啊,那不是随便扯个人都知道。胆子倒是大,也不怕知府大人领兵找上门来,谁做出这般缺德的事情。有名有姓的,原来真的是那赵秋汀。”
“可笑可笑,竟想要榜上这金凤凰,一朝踩着走上富贵路呀。是谁这么缺德,闹得人尽皆知。”
林菀娘带着若有所思的笑,随即摇头说:“读书人的事情,或许只有读书人最为了解,只怕赵秋汀受了皮肉之苦,这名声也是一落千丈。近几年是不敢出席文人雅士的邀约了。”
“给我也是没脸,学名还没走出多少,这糗事倒是一件接着一件,先是和……”翠花说到这,声音微微一停,偷摸着眼看了一下林菀娘,见林菀娘抬头不知看哪里出神,并不在意,这才接着说道。
“做了一个负心汉,这现在呀,又舔着脸上门做人家的小白脸,真是将读书人的脸都丢尽了。小姐走,我们进去听听,瞧他们是怎么骂赵秋汀的,以解我心中之气。”
翠花说的兴致勃勃,精气十足扯着林菀娘,便朝酒楼跑去,进了酒肆,二人找了一个靠窗角落的地方。
站在酒楼中间,高楼之上,立着个尖嘴猴腮的说书人,长得虽是让人不堪入目,可是有一张好嘴,那嘴说的让人听着,随着他的情绪如痴如幻。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陷入他这一场,恶毒心机的薄命书生绑上天真无邪的富家小姐。
“好。”翠花猛的一拍桌子,顺手从荷包里掏出银子,抛到说书人的面前,手里抓了一把花生米,吃的是津津有味。
她边听边扭头,刚准备和自家小姐讨论一番,结果眼睛一晃,刚刚还坐在对面的人现在就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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