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无辞沉默良久。
掩耳盗铃。
可他不想再陷入那些情仇恩怨之中，男女之情也好，师徒之谊也罢。
子时，谢凌渊醒了过来，便立刻想为裴夜运功疗伤，慕容无辞阻止了他。
“他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如此一心一意地救他？”
谢凌渊自己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慕容无辞接着道：“对他来说，你的运功已经帮不了什么。如果你了解他，不如多跟他说说话，说不定哪件事刺激到了他，他就会醒过来。”
谢凌渊垂眸，看着病床上惨无人色的裴夜，轻轻眯起了眼睛。
过了许久，他道：“你若是敢死，我定教你死后叫人不灵，做鬼不精。”
慕容无辞：“……”
谢凌渊在裴夜床边坐了半天，之后便吐了口血，昏在了一旁。
慕容无辞让成平将他送了回去。
昏迷的谢凌渊一直握着拳头，仿佛看看你见慕容玥站在她面前，泪流满面。
“你为什么不救他？你为什么不救他？”
谢凌渊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任由她歇斯底里的指责，心里也同样很难受。
梦里慕容玥浑身湿漉漉的，狼狈至极，她眉目夋红，瘦弱可怜，眼里的神色伤心绝望，不断地重复着这个问题。
谢凌渊从没有见过她如此伤心的模样。他很想说，他已经尽力了，可不管怎么说，裴夜确实没有救回来，他无法解释。
不行。
一定不能让裴夜死。
谢凌渊睁开眼，一下子做了起来，可很快眼前一黑，他再次摔回了床上，身形不稳之下，滚落了床上。
裴夜……
没人见过世子狼狈至此的样子，他从床上滚下来之后，扶着床畔，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他已经运功了四天四夜，身上的功力所剩无几。
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裴夜死去。
不然，慕容玥一定会很伤心。
谢凌渊闭上了眼睛，扶着墙，脚步有些踉跄地出了房门。
短短几步路，他出了一身冷汗，身上没有力气，脚上像踩着棉花般不真实。对于谢凌渊来说，这种感觉无疑是陌生的，他不知道这是运功过度的表现。
成平远远看见谢凌渊扶着墙慢慢走来，便过来扶了一把。
看见世子那张不见血色的清瘦的脸，发白的唇色有了严重的龟裂，成平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世子长得这么美，此刻却这么狼狈。
成平劝说道：“世子，你不能再如此下去了。王爷已经说过，继续运功非但没有助益，反而会连累世子一条命。”
谢凌渊并没有理会，朝着慕容无辞的房间继续走。
成平跟在一旁搀扶：“世子，裴夜公子如今的情况，已经不是外力可以左右了。一切只能听天安排，看他自己的意志，世子……”
谢凌渊神色一变，猛地推开了成平。
成平毫无防备，他没想过世子虚弱到了这个地步，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成平猛地被他推了一把，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世子……”
谢凌渊推开了慕容无辞的房门，但没想到一直坐在床边的慕容无辞，此刻站起了身，他回过头看着谢凌渊的眼神有些沉重。
一瞬间，他仿佛被山顶的钟鸣敲在了脑海里，传遍重重大山，模糊却沉重地盘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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