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渊是个很特别的地方,是在一座山峰的中央,犹如被利斧劈开的一线天之下。地势奇险、山势极高,但却又是一条上了山顶又下深渊的路。
就算是陌离带着凤耀一路过来,也着实费了不少的功夫,可谓是有惊无险。几次凤耀都吓得惊叫出声,最后陌离不得不将她绑住的手解开,让她抱着自己的脖子,把头埋在怀里。
终于等到陌离低低的说了一声“到了”,凤耀再抬起头来,就看到他们已经来到了狭长的深渊底部。这里光线暗淡,有种幽冷的气息。
陌离解释道:“只有这样昼极短,而夜极长的地方,气温又低,才能栽培出最好的草药。因为这样成长时间就会更长,药效会发挥到极致。”
然后一转,凤耀就闻到了一股冷香。那香气淡而飘渺,但很难被人忽略。就好象是陌离身上的气息,不是很贴近的时候是闻不到的,但是他身边亲近的人却可以闻到,而且动情时香气更为馥郁。
凤耀还记得,陌离曾经说有机会要带她去看看那种特别的梅,让她试试用这种冷香梅做香料的。如今,她终于见到了。
而且现在根本就不是梅花开放的季节,但那冷香梅却开得灿烂。或许也是因为这飞龙渊的渊底是这样特别的情况。
凤耀蹙眉,顿时想起了什么,问道:“是不是子若知道你在这里练功,所以找了过来?”
“不认识。”陌离直接摇头,回答的很是干脆。
凤耀叹了口气。慕家兄妹和无情公子和陌离一起长大,当然会知道陌离曾经在何处练功习武,也难怪子若会找到陌离。倒是自己显得傻气了,没有想到这样的地方。
陌离又道:“这里只有我知道,我虽然会忘记很多事,但这一点我可以确定。往前出了渊底,才是我住的地方。师父在那里。”
“就是说,这里平时你不来的?”
“嗯。”陌离点了点头,看着凤耀,忽然说了一句:“只想带你来看看,但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答应过我的。”凤耀这才得意的一笑。他还是记得自己的,他不是真的“阿忘”。
“走吧。”陌离没有再抱着凤耀,而是把她放下来,与她在这渊底漫步。
路并不难走,唯一有些难受的就是这里温度很低,湿气又重。刚刚被他抱着,有他怀抱的温度还不觉得,这会儿竟然冷得凤耀打了个寒战。
陌离歪着头看了看凤耀,但没有其他的表示,甚至没有走近她,仍然走在前面带路。
凤耀的心微微刺痛。若是以前的他,就算不再抱着自己,也会拥着自己在他怀中取暖,或是把外衣脱下来披在自己身上的。再不济,拉着自己的手总可以吧?
可是现在,他在她身前一步的距离,走得虽说不紧不慢,但却不曾回头看过自己一眼。
又走了几步,走到一片药田边上的时候,陌离忽然蹲下来,在一株不知道什么草药上摘了几颗通红的果子下来。转身递给了凤耀。
那几个果子比黄豆大不了多少,圆溜溜的,红得晶莹剔透。凤耀不知道他给自己这种果子干嘛,就愣愣的把果子托在掌心,瞧着陌离。
“吃的。吃了不冷了。但不能多吃。”陌离撇了撇嘴,似乎是觉得凤耀的理解力和智商都有些慢,所以解释的口气也不那么好了。
见凤耀还是没吃,陌离继续道:“这里的冷不是给你一件衣服就能抵御的,是深渊绝地才有的幽寒之气。所以只有吃这种果子才能抗寒。”
“懂了。”凤耀抿嘴一笑,将果子放进了口中。
陌离的解释让她释怀,原来不是不关心他,而是一件衣服、一个拥抱不能抵消这里的寒气。看来是自己错怪他了。
果子虽然是红的,但入口酸涩,入喉竟然有些辣口。咽下去,忽地就感觉从丹田开始暖洋洋的,然后就热遍了全身,有种喝过烈酒之后的暖意。凤耀这才知道为何陌离说这种果子不能多吃了。
“走吧。”这次陌离反手拉过了凤耀的手腕。虽然没有直接握着她的手,但这样的一个小动作,却让凤耀的心又欣喜起来。
就这样一路走出去,凤耀觉得自己又变回了数年前那个不谙世事、情窦初开的少女。会因为他的漠然而失落,也会因为他的关心而欢喜,这样的患得患失、小心翼翼,但心中却一再的甜蜜起来。
“就在前面。”陌离伸手一指,凤耀就看到前方是一条蜿蜒而上的石阶,应该上去就是暗探回报时说的那个破庙了。
不过当凤耀看到那间庙宇的时候,还真是惊叹了一番。这间庙只怕是凤耀见过的,最不起眼的庙了。
只见这小庙是土坯墙垒起来的,茅草圆顶,没有院墙。若不是敞开的门里供着一尊观音像,凤耀简直不相信这里会是一间庙。真的比路边的土地庙还要破落。
陌离却道:“这庙也不知道在这里多少的岁月了,好象是前人修行时候搭建的。虽然是土坯房,可历经百余年的岁月,还这样安然,实在难得。”
“有那么久了!”凤耀这才感觉这小庙的不俗之处。迈步进门,就见那尊菩萨像虽然不大,但宝相尊严,带着祥和之气,确实不一般。
“我师父还没回来,你到后面等他吧。”陌离之前说过,是他师父吩咐把凤耀带来的。其余的事情陌离都已经和凤耀说清楚了,至于再多,估计也只有见到那位大师才能知道了。
跟着陌离来到后面,一样的也是土坯房,两间小室很是简陋。陌离想了一下,推开左手边的一间房门道:“这是我的屋子,你在这里等吧。”
“好。”凤耀想想,直接去师父的屋子肯定不合适,何况她也想看看陌离这三年来所住的地方,便走了进去。
屋子只能用简陋来形容,但是却分外干净,还飘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那靠墙摆着的一张木板床,竟然只有床板而没有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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