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耀现在身上仅有一件月光白色薄纱的轻衫，虽然没有烛火但轻纱柔亮、清透，把雪白的肌肤映衬的朦胧欲现。再加上刚才闷热把衣襟扯开，修长的脖颈和凸显的锁骨分外的诱惑。
凤耀放下手里的团扇先收拢衣襟儿，然后探着头向那投来视线的墙角仔细的看过去。
但凤耀这寝室太大，就算平时点起烛火也未必能照到那么远的角落。何况现在灯烛未明，月光又被窗纸遮了大半，想要看清那里到底有没有人、还是凤耀的错觉就难上加难了。
凤耀深吸口气，仗着胆子起身，并没有穿鞋，而是赤着脚小心翼翼的向那个方向迈了两步。
她不是真正胆大，但莫名的心里并不如何的害怕，只是隐约觉得那目光有些奇怪，但又不能确定。
先走两步并未看清，又走几步凤耀凝神看去，隐约墙角里是坐着个人。那人一条腿曲，一条腿伸直，背紧紧抵着墙角一动不动。一双眼眸在角落里微微一闪，就犹如是一颗璀璨的星子闪过。
凤耀的心一颤，轻轻的叫了声：“陌离？”
“嗯，是我。”果然是陌离的声音，但低低的有些沙哑。而且他一开口，凤耀顿时闻到一股酒味飘来，淡淡的并不明显，应当是喝了许久之后的。他不开口，自己鼻子再灵也没有闻到。
凤耀紧抿着唇瓣，不再靠近。这个距离并不能看到陌离的样子，但她心中颤了颤，似乎觉得他并不好。因为凤耀记得陌离说过，他从不饮酒。
“我坐会儿就走。”陌离的声音有些乏累，说过之后再不开口。
凤耀就和他相隔几步站定，已经再闻不到他口中的酒气，也看不到他灿若星子的双眸，显然他不想说话，也闭上了眼睛。
凤耀开始咬唇，她心思纠结的时候就喜欢咬唇。咬到唇皮破了一处，嘶嘶的疼，这才又走进一步，轻声问道：“你在这儿坐了多久了？”
窗子是插死的，门闩也落下了，而且凤耀一直没有睡着，更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声，所以她确定陌离是在关窗之前就在这里的。但究竟何时来的，凤耀却不知道了。
“很久了。”陌离并不热络的吐出三个字，然后又是一片寂静。
凤耀一只手捏紧了衣襟儿，又上前两步。这次终于把陌离在黑暗中的身形完全看清了。他身上已经换了一件紫色的儒衫，头发高高束起；头后仰着抵在墙上，颈上突起的喉结看得更为真切。
而随着他略粗的呼吸，能看到颈上的喉结上下而动，似乎是……口渴？
凤耀又咬了下唇，顿时感觉唇瓣刺痛。叹了口气转身到桌边倒了杯水又回来，单手递给了陌离。
陌离不动，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但凤耀知道，他不可能听不到自己倒水的声音。那么他是不想接？凤耀冷笑一声，一扬手将那杯水泼了过去，然后转身就走。
“耀儿……”陌离嘶哑的开口，探身动了一下，但伸出的手慢了半拍，没有抓住凤耀的衣袖。就眼睁睁看着凤耀将手里的空了的水杯往桌上一顿，继续往床边走去。
陌离腾的起身，大步朝凤耀追了过去。凤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回头，就见陌离已经到了身后，长臂一展，将凤耀箍进了怀里。
“呀，你放手。”凤耀惊叫一声，使劲儿的挣扎。可陌离怎肯放手，只是越抱越紧。
“都被你弄湿啦。”凤耀又挣，低低的叫出原因。
陌离的身子一滞，这才松了松手臂。但猛的又将凤耀横抱起来，大步的朝床畔走去。
凤耀给他唬住了，顿时浑身僵硬，呆呆的不太敢动。不是怕他怎样，而是他此时的眼神里……有某种受伤和心疼。
凤耀就那样乖觉的被陌离放在床上，但不是平躺着放下，而是俯身放她坐在床边，然后陌离也坐了下来。就坐在凤耀床下的脚榻上，曲着一条膝盖，背抵靠在床沿上喘了两口气。
凤耀有些奇怪，他曾经满身伤口还抱着自己躲开冲撞的马车，如今走几步路竟然喘气了？
但见陌离喘顺了气又转回身来，大手一下子抓住了凤耀的脚踝，拉过衣袖一下下的给她擦着脚底。擦完一只又换一只，动作有些僵硬，但确实很是温柔。
凤耀一动不动的，由着陌离用自己的衣袖把她赤脚踩在地上的灰尘擦净了，这才轻声问道：“为什么喝酒？”
“因为不胜酒力。”陌离的嗓音太嘶哑，但听到最后的一个字似乎是带着笑意的。
“所以你就把自己灌醉了，跑到我这里借酒撒疯？”凤耀的口气仍是淡淡的，听不出有一丝责怪或是斥责。
“不是。”陌离又喘了几口气，这次明显比刚才还粗、还急。甚至能够听到他喉咙里的啰音。
凤耀皱了皱眉，下意识的还想要唇，却听陌离道：“别再咬了。”
凤耀笑了一声，然后道：“我去点支香，可以解酒。”
“穿鞋。”陌离嘱咐。
凤耀没回答，但还是用脚尖把绣鞋勾过来，一双白皙的小脚套进了鞋子里。可还没起身，陌离的大手又伸过来，再次抓过凤耀的脚踝，将她踩着的鞋跟提好，这才放手。
凤耀叹气，在地上踩了踩，无奈的摇头笑笑。他这般是何意？偷偷摸摸的爬窗进来，表现的这般温存体贴。但其实两人早就递了休书，没有半点的关系了。还是说应了那句古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凤耀走到放着香料的柜子前，拉开一个抽屉翻找了一会儿。因为太黑看不真切，只能把认为是的几支香拿出来，再用鼻子嗅一下确认。
虽然麻烦些，但凤耀并没有想要点灯的意思，因为她怕看他看的太真切了，心中会乱。而这样的感觉，凤耀只一闪念间，便悄悄的隐去了。
待到清幽的香气燃气，凤耀又坐回到床边，陌离仍然坐在脚榻上。两人就这样一高一低的默默坐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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