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坐在房间看电视，没作业，最逍遥的日子了。
爸爸这两天脾气不好，她自己也憋了很大的闷气，但回过头来想，爸爸也算是个好爸爸。最后爸爸道歉了，不是么？
空下来的作业，是不是需要补上？
会不会被老师留堂。
很有可能，小学虽然不考虑教师的绩效，但班主任很严格，不严格也做不成班主任。
有作业，也是后面的事了，现在只要高兴的看猫和老鼠。
嗤嗤。
嗤嗤。
有声音，是塑料袋的动静。
李欣把声音调小了，看看房间内的垃圾桶，一个小纸篓子，里面就几张用过的面纸，还有一些铅笔屑子。那声音应该是从客厅过来的吧，电视先暂停？
不，先看完。
一级猫和老鼠要结束了，今天就两集。
嗤嗤。
她公嘴朝客厅望着，眼神有点呆，声音就是外面传过来的，还是厨房的方向。
不会是爸爸回来了吧？不是，门没响。爸爸经常去扎塑料袋、垃圾袋的时候，就是这个声音。
李欣下了穿，穿上拖鞋，往那边过去了。
从房间到厨房没几步路走，空间小，垃圾袋是父亲出门的时候摆在这里的，没带走。
垃圾袋鼓鼓的，黑色的垃圾袋，上面皱痕多，但它在东，膨胀、又凹陷下去，再膨胀、再凹陷下去，像是人的肺部在呼吸。
李欣用手去捣了捣，垃圾袋还是嗤嗤的。
是虫子么？
是父亲放在这里的虫子，她能想得到。
把这个袋子扔出去的好，放在家里，可能生出的虫子会把垃圾袋拱破的。
她提上垃圾袋，弄个更大的垃圾袋装好，双层保护，这样就不会露出来了。走到门口，垃圾袋重了不少，虫子的生长速度太快了。
外面一层垃圾袋，有个几个虫子的腿都露出来了，大的跟蜘蛛腿一样。
欣欣害怕，手松开了，垃圾袋落在地上。
嗤嗤。
嗤嗤。
垃圾袋的边角破了，两个洞，黑色的虫点，稀稀疏疏、密密麻麻的爬了出来，在白色瓷砖上十分显眼。
虫子，沿着墙边的地缝，从上、从下爬动。
它们爬的很快，上面的没几秒钟就到了屋顶，而下面的，四散开来，快的到了卫生间内和房间内。
“额！”
她抓住门把手，拧开——失魂落魄跑到外边，反手给锁上了。
门口站着个人，邻居，看见李欣了：“唉！小欣啊？你没去上学嘎？”
她喘着气，胸口起伏，楞楞的摇头。
“你爸爸呐？上班去啦？”
“嗯。”
“唉？你怎么回事啊？今天不是礼拜天，你怎么不去上学哒？学校放假啊？”
李欣回过头，到窗户口，看到里面的虫子，很多……雪白的墙，现在成了灰色的了，还有几个明显的大黑点，那是大虫子。
她摸身上，钥匙没带出来，她想给爸爸打电话。
邻居过来了，这个男人五十多岁，走路有点瘸，但不厉害，他扶着李欣的两只膀子，也冲窗户里面看，眼睛眯着：“嗯？看什么呐？”
李欣转脸看他：“叔叔，虫子。”
“虫子啊？在哪边啊？”男人有点近视，但没带眼镜，他瞪大了眼珠，就看见有几个黑点，黑点没动，贴在墙上。大了些，这不是虫子吧。他说：“你不去上学，就在家里头研究虫子啊？呵呵。”
李欣慌张抓住他：“叔叔！叔叔啊！虫子，家里头全是虫子！你能给我爸爸打个电话啊？”
看孩子这么紧张，闹的他都有点紧张了：“哦……嗯呐。”
恶作剧？孩子闹就闹呗，给她老子打电话，没有多大说头。
他拨通了电话：“喂？李东成啊？我沈志高唉，你姑娘在家里头呢嘛，没有去上学，你晓得嘎？”
“嗯，是的。”
“她在门口，恐怕是钥匙掉家里头了，你要不要回来一趟啊？”
李欣抢过电话，对着麦喊：“爸爸！虫子！家里头全是虫子！”
“什么啊？！”
“爸爸！好多好多虫子！从垃圾袋出来的！家里头全是！”
李东成在医院挂水，他等不及了，水也不挂了，拔了针头就往家里赶。
赶回来还需要点时间。
李欣指着墙上越来越深的一片颜色：“叔叔啊，你看哦，好多好多虫子。”
从门边的窗户看，看到的是房间边上的墙，沈志高只是有点近视，并不是特别严重。他看到现在了，是发现那片颜色变了样，比刚才黑了不少。而且，也能感觉到那片黑色在蠕动，像水里面的倒影。
“是有虫子呐……欣欣啊，你家里头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啊？是不是你爸爸弄垃圾的时候弄回来的啊？”
邻居说话不带任何嘲讽，只是觉得好奇，但李欣不喜欢听这句话。
黑影，更黑了。
虫子生长的速度非常快。
李东成回来的速度也不是太慢，电瓶车开到最大码，走近路，也就十几分钟，开到家，车子没电了。
“欣欣啊！”
他跑过来，抱了一下女儿，然后顺着窗口往里看。
邻居说：“李东成啊，你家里头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
问到这里，邻居都不说话了，因为李东成摘下了帽子，头发乱蓬蓬，脑门和眼睛，再到耳朵的边缘，全是水泡，跟个得了瘟疫的人一样。
“哎哟麻麻！你脸上怎么回事啊？”
李东成问：“小欣啊，是厨房里头垃圾袋出来的？”
“嗯，你走了虫子多了，垃圾袋撑不下了，我想带到外面来，还没到门口，垃圾袋就破了。我害怕，就跑出来了，钥匙掉在家里了，没拿。”
他亲了亲女儿，没拿好，没拿好，人没得事就行。
这么多的虫子，用不少杀虫剂了。
这里附近有小商店，李东成抓上女儿的手，去商店卖除虫剂。
“老板啊，杀虫子什么药好用啊？”
“家里头有蚊子啊？”老板叼个半截香烟，眼睛熏的睁不开。
“就是……就是虫子，对什么虫子都管用的。”
“呵呵，那要农药了，我这边没得卖。”
“农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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