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看着江黎这条消息，没回。
他还真不爱揽事儿，分内的工作他总是做得很好，但是工作之外的事儿，程岩是真不爱揽，尤其是个人问题，私事儿，他就更不爱揽了。
没一会儿，江黎的消息又发了过来，“要不还是先别和他提了吧，等他出来了再说。”
程岩这才手指在屏幕上编辑了一条消息，“你说。”
“什么我说？”
“到时候你和他说。”
想到程岩不爱揽事的性子，江黎只能答应了，“好，我说就是了。”
都已经过去五年多了，该淡的早也已经淡了吧。
苏鹿并不知道这些，她开着坏了尾灯的车朝原定的目的地而去，抵达托育中心的时候，门口的门卫吓了一跳。
“嚯，苏小姐，您这车够时髦呀。”
“你就别笑话我了。”苏鹿停好车后下车来，苦笑道，“哎对了，你这有什么工具吗？”
“工具？什么工具？莫不是你还打算自助修车不成？”门卫狐疑地看着她。
苏鹿摆手道，“哪儿能啊，我路上被人追尾了，小花盆打翻了，里头装着小朋友的作业呢，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嗨，我来帮你瞧瞧吧。”门卫挽起袖子过来帮忙。
半小时后。
扎着马尾的年轻老师凑到苏鹿旁边，小声问道，“那你人没什么事吧？”
“没事，撞得不严重，我没受伤。”苏鹿说道，“但就是这个作业……钱老师您多通融通融。”
“没关系没关系，我看过小乐做的成长日记了，做得非常好，我知道他有好好完成作业。”钱老师说道。
苏鹿这才放心不少，“谢谢你了。”
钱老师笑得有些无奈，“我这儿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小乐那边可能……”
钱老师一边说一边朝那边小长桌边坐着的小小人儿瞧过去。
苏鹿也瞧着那个小人儿，脸上的表情宠溺又无奈，她按了按额角，“是啊，我过去一下。”
她朝着小长桌走过去，在小小人儿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因为是专门给小朋友坐的桌椅，所以椅子很矮，苏鹿的腿蜷着抱在身前，看起来就颇有几分可怜的味道。
“小乐同学。”苏鹿叫了他一声。
小孩儿玉雪可爱的小脸上，眉心拧作一团，嘴唇也撅了起来，瞧着就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他转头看了苏鹿一眼，“苏小鹿，你干什么呀……你是不是在怀疑我的智商呀？”
赵小乐伸出小手，指了指桌面上那个小花盆，“我们种的是西瓜苗，可这里头明明是豆芽。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小就好骗……”
苏鹿哎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她也觉得这样不合适，但先前在外头的时候，门卫非和她说这样能行，原本在花盆里的小小瓜苗是都砍了头救不活了。
门卫从他自己发的一盆子打算用来做菜的豆苗里弄了几根出来，种进小花盆里了。
赵小乐从小就聪明，肯定糊弄不住，苏鹿就觉得这样不合适，但门卫好心好意……
苏鹿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赵小乐额头前的柔软黑发，“没有啦，小乐同学这么聪明，我怎么可能怀疑你的智商？只不过门卫伯伯怕你交不上作业，好心好意。我就不好拒绝啦。”
赵小乐转头看着她，好一会儿，小大人似的叹着气摇了摇头，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似的，叹道，“你总是不懂得拒绝别人，迟早会吃亏的！”
苏鹿被他逗得笑了起来，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一把就将他抱了起来，“小大人似的，谁教你说这话的呢？”
赵小乐搂着她的脖子咯咯咯笑了起来，“舅舅。”
“大舅舅二舅舅？还是表舅舅？”苏鹿问道。
赵小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三个舅舅都说过。所以你看，你就是不懂得拒绝别人嘛。”
苏鹿也亲了他小脸蛋一口，“是呀是呀，我就是不懂得拒绝，不然呐，昨天下午某个小朋友想吃冰淇淋的时候，我就是要拒绝才对的。”
赵小乐卡壳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好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应该说些什么才合适，片刻后，小嘴瘪了瘪，“哼。”
苏鹿被他萌化了，转眸看向钱老师。
钱老师在旁边温和笑道，“那小乐就乖乖和妈妈回家吧，今天老师教的还记得吗？下次来时老师会考你的喔。”
赵小乐乖乖点头，“我都记得啦。钱老师拜拜。”
从托育中心出去，赵小乐看着苏鹿坏掉的车尾灯，惊讶的合不拢嘴，然后就围着苏鹿仔细看了一圈，终于不再小大人似的叫她苏小鹿了。
声音颇有几分紧张，尾音都拖长了些，小奶音语速加快，透出几分急切来，“妈妈，妈妈你没受伤吧？”
“没有，没那么严重，我都还能来接你下课呢。”苏鹿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拉开后座车门，将他抱上安全座椅去，扣上安全带。
车子从托育中心停车场开出去的时候，小家伙还没忘降下车窗，乖乖向门卫伯伯道谢，“门卫伯伯，谢谢你的豆芽菜。”
门卫哈哈的笑了起来，“不客气不客气，别难过啊，改天我弄几颗西瓜籽给你发几棵西瓜苗来。”
出去的路上，赵小乐很快意识到不是回家的路，他轻晃着手脚，笑道，“喔！喔！去姥姥家喽！”
“姥姥说做了很多好吃的，就等咱们去了。”苏鹿从后视镜里看着他。
五年多了，哪怕现在想起来，苏鹿都还觉得时光过得真是很快。
原本她以为会很难过的很煎熬的时光，竟也流逝得比想象中快得多，甚至快得让她觉得有些惋惜。
如果能再慢一些就好了，孩子长大得总是很快，她想要多停留在孩子这可爱的年龄段久一些就好了。
苏鹿自己倒是没改姓，这年头的成年人，要改姓改名实在是牵扯太多的麻烦事儿了。
但是苏鹿给孩子姓了赵，跟了她母亲赵莹的姓，小乐则是赵莹给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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