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什么表情，转眸朝他看去。
声望极高，他的确是有不少名气。
但为人正派……
免了吧，想到他对我说过的那些言语，我能从脚裸麻到头皮。
“对了，仙家，”话最多的男子说道，“可否冒犯一问，为何要打听此事呢？”
“我不知，是长老令我来的。”我推的一干二净。
他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我若打听不出来，我回去会不好交代，”我说道，“我也好奇为何这么多人关心这个，但长老严厉，我不好多问。要不这样，小兄弟，若你们这两日知道为什么，便来此同我说一说？我这几日应都不会离开。”
“好说好说，仙家远来到此，我们是仙家最先遇上的友人，自然尽可能帮你们。”
“如此多谢，”我笑道，“确然，我一来昆仑，最先遇上的便是你们，琴宵虽不及你们凡界富庶热闹，但有诸多增益花草，日后若有机缘，我定托人送来相赠。”
“太好了！”他们大喜，“那便多谢仙家！”
老实说，其实我连他们名字都不太记得……不过这话既已说出口了，那便只能再问一遍，记一遍，到时令人送来，也并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
至于我叫什么，田初九不行，月牙儿也不行，若不想日后出什么意外连累到他们，甚至连萧阳儿都不行，庄先生定是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干脆取了漠北的漠，穹州的穹，以及平州的平，同他们说，我叫莫穹平。
乍听有些拗口，他们沉吟一阵，说记住了，唤我莫仙家。
看他们模样，对拂秣一事是真的不知情了，但我抛出了这么大一个好处，这几日却不知他们会不会用心去打听。
多余的没什么可问，我努力将戏演足，又问了其他七八个问题。待他们走后，我在小册子上记下这几个人的名字，免得忘了。
随后，我也离开客栈，得想办法去镇上打听。
目光基本都放在有些岁数的老人身上，或者一些茶馆酒楼的说书先生上，但是一日下来，半点与拂秣被烧有关的原因都没有得到。
我同木萍商量了下，决定入夜后，让呆毛带我去碧树上看看，她留在客栈，以防叶子骁和常蔚明他们打听到一二，来找我时，房中无人。
巽蒙山很高，我打听来的碧树情况，说曾种拂秣的那三百亩地早已荒芜，碧树下也无戒备可言。
不过考虑到叶子骁他们所说的，近来打听拂秣的人变多，所以为防庄先生会安排什么埋伏，我也得有相应措施。
还在碧云宗时，我和木萍便因可能出现的“特殊行动”而准备了一套夜行衣。我其实穿不惯，但我特别喜欢看杨修夷穿夜行衣，宽肩瘦腰长腿，黑色劲衣能将他修长健美的身材完全展现。
入夜了的求仙镇特别安静，呆毛带着我悄然离开，转瞬便至十里外的雪山。
整个巽蒙山共二十一个山头，九处有名的山岭山峰，以翰鸣峡为界，巽蒙山分为北山与南山。
南山还好，但巽蒙北山，这几日打听下来，常人不能轻易过去，完全属于白悉真人的私人地盘。
比较好的是，那棵传说中非常巨大的碧树虽然在巽蒙北山，但离翰鸣峡很近，那一片几乎处于荒芜状态。
有呆毛在，赶路变为极其轻易之事，即便算上寻路用去的时间，我们到碧树下，所花也连一刻钟都没有。
北风劲猛，卷着雪花呼天啸地，空旷长野上，不见半点绿意。
呆毛去附近巡了一圈，回来同我说，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不过碧树上边特别好看。
我闻言转身，看向极远天边的那棵碧树，幽光里，像是大地撑开的一把华盖。
“上面都是雪，软软的，像是毯子一般，积厚极深，那雪……像是积了数千年呢，呆毛好喜欢那个感觉。”呆毛说道。
软软的，像是毯子一般……
这番形容，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这时像是想起什么，我看向呆毛：“呆毛，那碧树上往北边望去，可有一座似建于云端的高楼，门前两座高大石像，约是这颗碧树三倍之高。”
“有的！那石像五光十彩，不知是何石所琢，雪花落于上边，还会擦出缤纷颜彩呢。”
我拢眉，这一点我没有印象，那石像轮廓，也只是一个模糊影子。
但，但即便是影子，却真的像是见过。
在哪里见过？
我确认自己未曾来过昆仑。
“不好！”呆毛忽然叫道。
我一凛，不解看它，随即心下一沉，似乎当真捕捉到什么。
我回眸朝北边望去，北风狼嚎的喧嚣声中，一声鸟鸣忽自云霄外响起，穿透风雪，清脆嘹亮。
“是它！”呆毛说道。
我知道呆毛说的“它”是谁，带我们去往渊陵的那只大鸟。
但眼下这一只，我不确定是不是它，因为类似的大鸟，庄先生不止一只。
它速度极快，掠过天边，俯瞰大地，羽翼张得极大，瞬息滑过巍巍群山，又盘环回来。
“主人，”呆毛朝我看来，“它一定是来找你的。”
“也许，”我看着远空，被风雪迷了眼，“如果真的是来找我，那它可能吃过九头蛇妖的心脏。”
“又是那些恶心的九头怪！”呆毛跺脚，“我要把它们全部拧碎！”
“它应该很快能找到我们，”我垂头看向呆毛，“我们让它找到，还是躲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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