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飘起，如同血色的缎带，浮沉于茂林城上空，形成一幅难得一见的奇景。
莫云倚靠着墙壁，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脑袋，然后又咳嗽了两声，感到腹部随着咳嗽传来一阵疼痛。
他正站在内城和外城的交界处，街道中心，看着一位位幸存者从屋内走出，有的满脸泪痕，有的脸上还残留着目睹亲人死亡的恐惧和惊愕。
不远处的城卫府已经消失，化为了一片瓦砾。
不知道江训清用了什么手段，真的从将城主府从茂林城里抹去了，就连原本是归一境的城主，也找不到尸首。
其余城卫，也全部身亡，无一幸存。
在等待的过程中，莫云想到了更多之前被他忽略的细节。
比如，杨华元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茂林城，他究竟在什么时刻就已经发现了仪式？
真的如他所说，是在仪式刚刚建立后到达的吗？
还是说，他有可能就隐藏在暗处，亲眼看着城主府被江训清毁掉？
看着茂林城内的普通人被一个接一个的屠杀？
莫云没有继续想下去，再往后，就不是他能触及的领域了。
那涉及到四宗与朝廷的对立，是更大层面上的冲突，他根本没资格插手到这种层面。
忽然，他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转头看去，表情平静的杨华元正站在他身后，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杨师兄，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莫云心里一动，说道。
“什么事？”
“之前，厉无情曾经提到，这里的仪式只是幽灵教整体计划中的一部分，而且似乎注定会失败……”
“我知道。”杨华元笑了笑。
“您知道？”
莫云愣了下，随即想到厉无情说话时，杨华元就站在旁边，其实也在场。
“幽灵教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血祭，而是为了杀人。”杨华元淡淡道。
“杀人？”莫云愣了一下。
“是的，杀人。”杨华元看向他，“杀像你这样的天才，杀宗门弟子中的佼佼者，也杀普通人。”
“这……”
莫云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一没有想到过这种回答，不由愣住了。
“你想想，这个世界有什么特殊的？”杨华元问。
“特殊？”莫云停顿了一下，“这里是我们的本营世界？”
“是啊，来自不同时空的同伴聚集在这个世界，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这里可以说是我们的第二个家。”杨华元笑了笑，“也是希望所在。”
“希望……”莫云重复道。
“是啊，你应该也发现了吧。”杨华元笑笑，“这个世界，是与众不同的，它广阔，巨大，真气浓度极高，修行者的上限也很高。”
“上限，难道说……”
“完成这次任务后，有些事情你也可以知道了，不如让我提前告诉你。”杨华元平静道，“其实，我们所有调查员，不论什么级别，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这场生存游戏，并不单单是我们的，也是全体人类的。”
“全体人类？”
莫云愣在原地。
他很难想象，什么层次的存在，会是全体人类的敌人。
“具体情况非常复杂，就连我也只知道一星半点，没办法告诉你，目前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这和幽灵教杀人有什么关系？”
莫云将话题引导至最初，而提问的同时他自己也在思考。
幽灵教的目的既然不是血祭，也不是为了其他，而是击杀天才……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中，最宝贵的资源，是天才！
“你想的没错，他们的目标是我们。”
杨华元仿佛看透了莫云的内心，笑着说。
我们？
调查员和幽灵教之间存在着矛盾？
亦或者，是祂们之间存在着矛盾！
莫云心神剧震。
这背后或许是神灵之争！
杨华元话语中，就是在暗示这一点！
“好了，这些东西你只需要简单了解即可，以你现在的实力，也没资格成为别人的目标。”杨华元笑了笑，忽然看向远方，悠悠道：
“这次任务结束后，我也要离开了。”
“去哪里？”莫云下意识问道。
“南方。”杨华元说，“风雪郡内，我已经找不到更强的对手，只有前往南方。”
“师兄是在追求极限？”莫云好奇地问。
“是。”
杨华元看了莫云一眼，“我好心提醒你，不要急着晋级，先把自己的基础能力打磨好，在各方面达到极限。前面的基础越好，后面的路就越宽，你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
“多谢师兄提醒。”
莫云低头拱手，再次抬头时，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不知何时，杨华元已经离开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来时无影，去时无踪，这才是高手风范！
莫云略有些羡慕地想到。
“公子，你没事吧？”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他抬起头，发现一名赤着半身的强壮中年男人正朝着他走来，胸膛上有一条醒目的青龙纹身。
“马成天？你还活着？”莫云愣了下。
他立刻认出了这位青龙帮帮主。
不知为何，见到一位熟人，他心里竟然感到了些宽慰。
至少还有自己的熟人活着。
“是，我躲在内城一处水井底下。”
马成天摸了摸脑袋，惭愧道。
“原来如此。”
莫云点点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马成天见莫云没说话，也不敢随便搭茬。
沉默了一会儿，莫云忽然开口道：
“马成天，你愿意来莫家做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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