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同情起小雪来,满腹尖酸的话说不出口,我叹口气,又觉得在人家的好日子里唉声叹气不好,忙勉强笑道:“小雪,还没跟你说声恭喜。”
小雪对我的反应十分意外,她脸上绽放着大大的笑,“谢谢你,夜凉。”
在两人下楼前,我本想告诉凌北霄,我身上的水母毒已经解了,他不必受白矖钳制,拿雪莲花换我了,那样一来,他对小雪便无所求,也就不必跟她成亲了。
可是两人真正坐在我面前后,我又改变主意了。
不知道是不忍心打破小雪的幸福,还是担心凌北霄知道真相后仍会坚持成亲,总之肚子里的话冒不出来了。
凌北霄始终要有自己的姻缘,是时候放他一马了。
想到这,我反而冷静下来,含笑打量着四周,“这里应该是小小布置的吧,像她的风格。”
凌北霄勉强笑了笑,“是啊。”
小雪胆子大起来,含笑问道:“夜凉公子,小小是什么风格,这里布置的很好看吗?”
我微微一笑,“小小特别有少女心,所以布置的最是精致细腻,小雪,你的喜堂美极了,配得上你。”
小雪苍白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红晕,空洞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夜凉公子,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笑道:“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小雪转头向凌北霄的方向,“北霄,我要跟夜凉公子说几句悄悄话,你回避一下。”
凌北霄脸上添了几分不安之色,他勉强笑道:“有什么话连我都不能听?”
小雪娇嗔道:“这是我们的秘密。”
凌北霄宠溺的点点头,向红叶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向门外。
小雪笑着补充道:“走远些,不准偷听哦。”
等凌北霄和红叶在外面把门关好,小雪摸索着想要倒茶,我赶紧抢过杯子,倒好一杯茶送到小雪面前。
她紧张的捏着杯子,并没有喝茶水。
我明白过来,她只是太紧张了,这才想胡乱做些什么,以平静自己的情绪。
“小雪,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出来就好。”我温和的说。
小雪苦笑道:“那片花瓣后来你给了绛雪,所以我对你算不得救命之恩。”
我认真的摇摇头,“当日你赐我花瓣,是为了救我性命,至于后来我把花瓣让给绛雪,是我个人行为,你的人情,我永远感念铭记于心。”
小雪呆了半晌,幽幽的长叹口气,“夜凉公子,你真是一个好人,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得上……”
我心中一惊,赶紧打断小雪的话,“小雪,你跟北霄成亲后,咱们一起回西京,我替你找最好的御医,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小雪幽幽说道:“夜凉公子,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没命活到那时候了。”
我吃了一惊,“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晦气话?”
小雪道:“我没骗你,夜凉公子,生于天池的雪莲,注定无法离开天池半步,而我的寿命,只有短短六十天的花期罢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你明明集天地精华于一身,修为也很精深,难道就不能为自己续寿吗?”
小雪笑了,“天地万物皆有寿数,我虽集天地精华,得天独厚,但这些迟早都要归还于天地啊。在开花之前,我于地下苦等了百年,可以说我活着的全部意义就在于这短暂的花期,夜凉公子,你应该不知道我刚看到这世界时的心情,天是那么蓝,水是那么清,草是那么绿,人是那么……”她脸上一红,幽幽道:“北霄是我看到的第一个男人,我……我真的很喜欢他。”
我颇有些吃味,“那日明明是我跟凌北霄一起看到你的。”
小雪脸上更红,低声争辩道:“可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北霄。”
我叹口气,说白了这就是他俩的缘分,就算于千万人当中,小雪第一眼看到的仍是凌北霄吧。
这不是本上仙第一次沦为凌北霄的陪衬了。
“今晚你就要嫁给凌北霄了,小雪,你开心吗?”我强压心中的失落,赔笑安慰道。
对着眼前这个只能活六十天的美丽少女,我实在恨不起来。
小雪点点头,又像是生怕得罪了我,她脸上闪过一丝惶恐,“夜凉,我知道我很自私,你能原谅我吗?”
我知道小雪的意思,“小雪,白矖只给凌北霄五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倘若嫁给凌北霄,你可能连六十天的寿命多没有,这样你也愿意吗?”
小雪坚定的点点头,“无趣的人生,哪怕长生不老也没意思,能跟心爱的人相守一天,哪怕立刻死去,也是值得的。”
我惊讶的看着小雪,对眼前这个少女刮目相看。
“更何况,只相守一天,我一定表现的乖乖的,肯定能给北霄大哥留下很好的印象,若是相处时间久了,北霄大哥就会发现我的缺点,反而不妙。”小雪脸上闪过天真而又狡黠的神色。
尽管心情低落,我还是被她逗笑了。
“或许,你会失望。”我故意说道。
小雪有些不安,大眼睛里写满茫然,“难道你不同意我跟凌北霄的亲事?”
我越发觉得小雪可爱,“傻瓜,我又不是凌北霄的爹娘,哪管得着凌北霄?”
小雪总算放心些,“那你为何说我要失望?”
我笑着说:“你只想与凌北霄相守一天的计划要落空了,小雪,机缘巧合,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凌北霄不必把你送给白矖,所以你俩可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直到你生命的尽头,这段时间,你可要伪装好了,千万别被凌北霄发现你身上的小缺点哦!”
我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后,小雪会很开心,万万没想到的是,小雪居然一脸的慌张和绝望。
“夜凉公子,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心中暗想,肯定是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震撼了,她一时不敢相信。
都快成亲的人了,索性多给她一些安全感,我笑着说:“是啊,你们可以安安心心过日子了,小雪,可惜我现在一无所有,没有贺礼相送,你可千万别挑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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