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睿和宋亮离开后，李杰独自一人在兴庆宫侧殿坐了许久才回了何漪的宫殿。
看出他心情不好，何漪主动提出要跟着他出宫走走。
“左右今日无事，出宫走走挺好的。”
李杰很意外：“之前漪儿不是很少愿意……”
“什么叫很少愿意啊？臣妾只是觉着，臣妾一个妇人还是守着规矩不乱走动的好，毕竟臣妾是皇上的人，在外人眼中代表着皇上，自然是不能坏了规矩的。”
李杰冷哼：“就算坏了规矩又如何？凭朕做的那些事，早就坏了所谓的规矩。”
何漪抿嘴，许久后小声地说：“不一样的。”
“怎就不一样了？”
李杰不易为人，见何漪还想说，抓着她的手就往外走：“不说那些煞风景的，朕日后出宫，一定带着漪儿。”
他倒要看看，能有多少人跑他面前说皇后坏了规矩。
说起这件事，李杰突然想起之前一群妇人当街拦他的事，当时说的就是守寡的事，他特意下了令，允许寡妇再嫁。
正好今日去看看。
想到此处，李杰喊来赵谷，将事情说了。
赵谷恍然：“原来是为了这件事，皇上这边请，臣给您带路。”
“嗯。”
为了以防万一，赵谷特意多带了几人，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向了城西。
赵谷说：“那些寡妇得了皇上允诺后，就自己在城西寻了个宅子，全都住在了那边，因着人多，听说也过的不错，最近好像还接了替人做衣裳的活儿，不少人捧着。”
不少人捧着？
李杰眉头轻挑，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寡妇面容，脸上多了抹了然。
说实话，那些寡妇都长的不错，自古就有寡妇门前是非多的说法，如今有他的话在，不少人大了胆子肯定会有心思。
正想着，李杰发觉自己的手被拽了一下，扭头就见何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不由问道：“怎么了？”
何漪抿嘴，略显几分犹豫地说：“皇，老爷为何想去看那些寡妇？”
“我给了话，让她们能重新选择嫁人，先前忘了，现在想起来自然得去瞧瞧。”
李杰解释了句，一点明悟突然从心头闪过，看着何漪，嘴角缓缓勾起。
“漪儿为何要问这件事？”
何漪：“……”
一点慌乱突然从心头升起，她很不自在的侧过身去。
“漪儿只是好奇，您别问了，快点走吧。”
李杰哈哈一笑，知晓何漪脸皮薄，也没追着说这件事，笑了笑就放下了。
正好这时，赵谷在前方回头：“老爷，地方到了，就在前面。”
李杰回过神，顺着赵谷指的方向看去，眉头挑了一下。
前方一条狭长的小巷，隐约能嗅见一股香味，不仅如此，那巷子明显被打扫过，干净得很。
巷子口还有些石桌石凳，风吹过，四五个妇人各抓着个鞋底在纳。
何漪看了几眼，轻声说：“她们纳的鞋底很好。”
李杰奇怪：“这个能看出来？”
“当然能。”
何漪眨眨眼，给李杰解释了下什么是好的鞋底。
约摸着是一行人停留的时间太久，坐在巷口的几个妇人分了眼神过来，很快就有一个起身走了过来。
“几位在此停留，可是要做什么？”
李杰刚要说没有，忽而想起此行的来意，当即道：“我听说你们这边妇人多，而且手艺好，所以来此看看。”
妇人笑了：“大老爷可真没听错，长安现下谁都比不过我们的手艺。”
“那感情好，走，带我去你们做事的地方看看。”
妇人有些犹豫，看眼何漪，还是将犹豫给按了下去，能带着女子过来，就算是陌生人，应该也不是坏的。
这么想着，妇人转了身：“大老爷请随我来。”
李杰抓住何漪的手，慢悠悠的跟上。
穿过巷子，一行人进了个宅院，妇人温柔的做着自我介绍：“我姓容，这边都叫我容娘，我们这里都是女子，做不来重活，也不好太抛头露面，正好容娘能说会道，就一直负责接待客人了，不知大老爷想做什么？说与容娘听，容娘给大老爷斟酌个细节。”
李杰笑笑：“我想做御寒的棉被。”
“御寒的棉被？”
容娘的步伐顿了一下，犹豫地扭头：“大老爷，这个棉被，我们不能做。”
李杰：“为何不能做？”
“因为那是皇上的人做的。”
容娘神色凝重，提到皇上二字，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敬佩：“皇上手下的东西，我们都是不做的。”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要是皇上手下的东西，我们这边都不会做。”
许是被李杰的追问弄怒了，容娘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眼神里亦透了几分审视。
“说起来，你又为何要做棉被？”
这一次，容娘连大老爷都不叫了。
察觉到变化，李杰心中发笑，面上却未显现出来，淡然地说：“做棉被，那当然是有用才做，不然我还存心浪费钱财不成？”
“那不好意思了，我们这儿不做皇上的东西，请大老爷离开吧。”
李杰挑了下眉头，不仅没走，反而往容娘的方向走了两步。
“如果，我说不走呢？”
不走？
容娘愣住，随之反应过来，冷脸道：“你若是不走，就别怪我们喊人了，我告诉你，长安的治安十分好，附近更是时常有巡逻的人，你若敢胡来，我们就敢请来巡逻的人。”
巡逻的不就是赵谷的人么？他还挺好奇赵谷的人见到他是什么表情。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李杰还不至于搞一个让人惊恐的事情。
笑了笑，李杰说：“不用叫巡逻的人，你看我……”
“皇上？”
一道透着犹豫的女声传来，李杰不自觉的扭头，随后目光定住，又一个陌生的妇人。
“皇上，真的是皇上。”
那妇人脸上的表情从惊疑转到惊喜，随后就是大喊：“快出来，皇上来了！”
“皇上来了？”
“皇上来了？”
“……”
数声询问后，一群人涌出来，很快就跪了一地人。
“见过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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