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她稀里糊涂离开了C市，五年后傅清辰莫名其妙跟她恢复了夫妻关系。从表面上看，他们的感情一直很稳定。
可实际上，她一点也不了解他。
他也从来不会跟她解释什么。
或许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是两个不成熟的人之间，做出的错误选择。
电梯下行到一楼，顾心妍的心也沉到了底。
晚风拂过，丝丝凉意从她心头飘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挥手拦下一辆的士，上了车接到私家侦探的电话。
“师傅，去兴隆花园。”
顾晓月嫁到李家以后，顾心妍一直在等她被李家扫地出门，还找了个私家侦探看着。可是一切似乎都偏离了她的设计轨道，顾晓月去了李家以后非但没有被冷落，反而被李家的佣人伺候得很好。
而萧红，也在顾天没落以后离开了他，跟着女儿去李家享清福。
顾心妍一直找机会，可是身边的事情太多，她根本分不出那个心思。
就在刚才，监视顾晓月的那个侦探说，顾晓月带着萧红出国了。
她回过神，手指在飞快地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帮我查查她们的签证。”
的士在一个破败小区门口停下。
小区门口是垃圾焚烧区，四周有不少在外面散步的老头老太太。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不会相信顾天会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打他，给我往死里打！”小混混的叫骂声把她从发呆中拉出来。
她转身看过去。
几个穿着校服的小混混围着一个男人拳打脚踢，她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那群小混混撒完气，她才发现那个男人有点像顾天。
后者也注意到她，漆黑的眼睛里闪过精光。过了几秒，那精光消失掉，他整个人都往后瘫倒在长了蜘蛛网的墙砖上。
顾心妍犹豫了一会，走过去。
“你还来这里干什么？”顾天看到她，非但没有一点畏缩，反而还冷哼了一声。
“顾晓月和萧红出国了，她们有没有跟你说是去干什么？”
“她们？她们的事我哪里知道。”顾天阴阳怪气地哼哼。
顾心妍兀自低眸，拿出手机打车。
见她转身欲走，顾天忙跟上去，“你就忍心把我扔在这个鬼地方？再怎么说，我也把你从小养到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他说了很多，连顾心妍每次给的礼物的价钱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没说一句，顾心妍的就冷下一分。
到了最后，他已经说不去了，两人之间便只剩下沉默。
“看在你曾经是我父亲的份上，我才没让你赔偿这些年公司的亏损。关于我母亲当年去世的事，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顾天听着她疏离的声音，目光渐渐涣散开，瞳孔也失去焦距，像是一个没有感情失去了心智的植物人。
他想起什么，直晃脑袋，一头鸡窝似的头发在风中动起来，“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心妍，求求你，真的求求你了。萧红和晓月，她们两个都不管我，你难道忍心看爸爸这个年纪了还要出去替别人做事吗？”
顾天身上还穿着上一次见顾心妍的衣服，破旧的西装外套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
他脚上踩着的高级定制手工皮鞋，后跟已经被磨烂了，还沾满了灰尘和泥土。
逢人便炫耀，自己曾经的生活有多么高贵。
顾心妍低眸，见他狼狈不堪，有片刻心软。可想起从前，想起萧红母女，想起他对母亲的冷落。
柔软的心脏，也成了世间最坚硬的石头。
“如果你需要一个工作，我可以帮你推荐，但是钱，我一分都不会再给你。”
话落，耳边响起刹车声，她回头去看，是打的车到了。
顾天的听完她的话，整张脸耷拉下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心妍，算爸爸求你了，你把我接回去，以后公司的事我不插手。你就让我在家里住着，我绝对不给你惹事好不好？”
声音卑微又可怜。
听到磕头声，顾心妍身体一僵，这时候一束刺眼的灯光从她眼前扫过，漆黑的迈巴赫踩着黑夜的影子疾驰而来。
她果断转身拉开车门，“师傅，开快一点，去常青公寓。”
黑夜里，两辆漆黑的小跑奔驰在高速公路上，顾心妍的眼睛一直往后看着紧随的迈巴赫。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渐渐在她视线里消失。
心里没来由的闪过失落，她撤开目光，揉了揉僵硬的脖颈。
到了公寓，她径直走到五号单元楼，开门时候，被傅清辰叫住。
“今晚在医院……”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傅清辰陪着厉夜，她陪着伊伊，她们两个是天生的对立面。
她说完，便抬腿走进去，然后转身关门。
“嘭——”地一声，一只胳膊从门外伸进来，被卡反在缝隙里。顾心妍瞳孔一缩，下意识松开了手。
胳膊上的阵痛，不停刺激傅清辰的神经，他冷峻的脸上表情灭有半分松动。眼睛里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有的只是深深的自责。
他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这件事只是一个意外。
“那你接到他电话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顾心妍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了，嘶吼着。
她的声音很低，哑哑的，带着一种疲惫的无力和绝望。
顾心妍只留下一句“想一个人静静”，转身便走进电梯。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傅清辰闪烁的眸光里满是受伤。
他想追上去，脚步被手机铃声打断。
楼上。
顾心妍维持着进门后的姿势，靠在门板上足足等了十分钟，她把耳朵贴在门上，走廊上响起不少脚步声。
可没有一声是属于傅清辰的。
何小洛起床上厕所，不经意往门口看了一眼，吓得浑身一激灵。
“心妍姐？你怎么过来了？伊伊醒来了吗？”
被这么一吓，何小洛算是彻底清醒了，她本来就睡不着，正担心谢伊会出什么意外呢。
“我今晚在这里睡，你不用管我，回房间去吧。”顾心妍放下包包，几乎是生硬地挪着脚坐到沙发上。
她半条腿都彻底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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