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茳心中的不安,持续发酵,不禁加重了力道,紧紧握着七皇子的手。
七皇子也察觉到了沈桐茳的异样,忙将她拉进怀中,“别胡思乱想。”
沈桐茳微微点头,无力的枕在七皇子的肩头,若说方才,她还坚信三爷能力挽狂澜,那么眼下,她心中也尽是不确定了。
如果,三爷的对手真的是皇上,三爷谈何胜算,恐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
第二日,皇上因病罢朝,这是皇上自登基以来的第一回。
沈桐茳想,皇上但凡能撑住,就绝对不会罢朝,可知身为一国之君的皇上,因病不朝,对朝纲会有多大的震动。
不出意料,三皇子也称病在家。
连着好几天,诡异的气氛在整个圣都城内蔓延。
由奇松所引发的风波,被无限放大,似乎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流言漫天,事态仍在持续发展,并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不断推进。
这日午后,赶上天晴,叶泓湛登门拜访。
万寿宴当晚,叶泓湛也在华阳宫中,对当夜发生的事,十分清楚。
偶然与沈桐茳说起这事,叶泓湛便忍不住说了几句风凉话,说是天启国眼下内忧外患的,迟早要亡国。
沈桐茳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她到底是天启国的人,叶泓湛口中那个病秧子皇帝,是她丈夫的亲爹,待她如亲生女儿的公公。
就算叶泓湛是她如假包换的表兄,她也决不容许家人被肆意诋毁。
叶泓湛见沈桐茳真恼了,赶紧哄她。
沈桐茳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也理解身为质子,叶泓湛有多厌恶天启国的一切,两人嘀咕了两句,也就和好了。
叶泓湛不禁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的真是一点儿不错。
这两日,沈桐茳心里总发慌,也没心思与叶泓湛耍嘴皮子,便问叶泓湛,对于万寿宴当日的事,有什么看法。
当局者迷,或许只有旁观者的意见,才更中肯,更值得参考。
叶泓湛闻此,却不肯说,说是怕自个说不好,事后再被埋怨。
沈桐茳也不急,便耐着性子,换了个方式发问,“如果当日之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如何应变?”
得此一问,叶泓湛微微一怔,便笑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的事。”
“如果有如果呢?”
见沈桐茳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叶泓湛在斟酌了片刻以后,才应道,“摊上那样的事,就只能怪自己没用。要知道,真正的强者,是不会给敌人留任何机会的。”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啊。”
“所以眼下,我才会在这里,与你东拉西扯。”
虽然叶泓湛像是开了句玩笑,但沈桐茳却隐约从他的话语间,听出了些许无奈和辛酸。
若没有猜错,叶泓湛应该是被人陷害,才会被送来天启国当了质子。
但他却从未与她提过。
也是,当质子这有去无回的事,谁会主动请缨呢。
“很想回去南昭吧?”沈桐茳问。
“你说呢?”叶泓湛反问一句,口气温和,唇角依旧泛着淡淡的笑意。
沈桐茳有些无言以对。她方才问了一句很傻的话,南昭是叶泓湛的故乡,有他所有的亲人,他怎么会不想回去呢。
“委屈你了。”
闻此,叶泓湛脸上的笑意更浓,“能再见到你,看到你安然无恙,还能听你称呼我一声表兄,我就知足了。”
得了这话,沈桐茳心里就更愧疚了,却非要嘴硬,“说的好像专程为我而来似的。”
“你怎么就能断定不是呢?”
沈桐茳惊愕,“你不是哄我吧?”
叶泓湛笑而不语。
沈桐茳定定的望着叶泓湛怔忪了许久,她想起了那日,叶泓湛在庄王府后巷于刺客刀下救她的事,也没忘叶泓湛为助七爷早日修成运河,鞍前马后的忙碌。
叶泓湛对她的好,太多太多,多到数不清。
尽管叶泓湛看似是在与她玩笑,但她信了叶泓湛的话。
若非付出真心,一个人怎么可能对另一个人那么全心全意的好。
亲兄妹,也不过如此了。
沈桐茳心里满满的都是感激,她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跟叶泓湛计较当年南漳围场的事了。
而叶泓湛这个表兄,她也要当亲兄长一样敬重。
……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当真是轮流转的。
弘王失意的时候,是三爷最得意的时候,眼下三爷落了难,皇后与弘王娘俩,自然高兴的要命。
朝中,支持三爷的势力明显沉寂下来,而拥护弘王的党羽却强势抬头。
尽管后宫中,懿贵妃如常协理六宫,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但本该鸡飞狗跳的时候,却是风平浪静,这未免也太不寻常了。
反而会叫人觉得心怀不安。
不过,这也都是旁人的看法。懿贵妃自个却觉得这样也好。若她不失势,三皇子和全氏一族至少还有翻身的机会。
如若连她都不成,那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就真的都完了。
……
眼看着事态有渐渐平息之势,沈桐茳心里总琢磨着,想找机会去探望苏朝雨一番。
但沈桐茳并非任性之人,她明白,眼下并不是来往庄王府的好时机,就算她自个无所谓,也要顾着七爷的立场。
沈桐茳想,或许在整次事件圆满解决以前,她都没有机会再见苏朝雨了。
……
转眼,沈桐茳与七皇子的生辰,近在眼前。
夫妻俩原本是想依着长公主的意思,大肆庆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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