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淑妃与七皇子淡漠的母子情分,沈桐茳思来想去,并不愿在七爷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去见淑妃。
但眼前这位姜姑姑,一看就不是个好打发的。一副这就要挟沈桐茳,往毓秀宫去的架势。
沈桐茳想,花俏的托词,必定蒙不了姜姑姑,恐怕还会落个自作聪明之嫌,于是直言道,说知语轩的规矩,但凡有宫人进出,都要跟殿下先报备,如今殿下没点头,她万万不敢随意走出知语轩。
姜姑姑听这话也在理,但淑妃交代的差事,她也不能不当好,便承诺说,“姑娘只管跟着奴婢走,殿下那头,淑妃娘娘自然会给个交代。”
就这样急不可耐?
沈桐茳越发犹豫。淑妃究竟怀着何种目的,这么心急的要见她。
责难还是拉拢?
但无论是为什么,她都有很可能,再一次成为七爷的软肋。
就像当日在围场,大皇子用她的性命,折磨戏弄七爷一样。
她曾答应过七爷,无论何时,都会好好周全自己。所以,在情况未明的时刻,她断然不能去冒险。
这趟毓秀宫,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去。
见沈桐茳犹豫着不应声,姜姑姑有些急了,“姑娘到底是尚宫局里学成出来的,身为奴婢,哪有叫主子等的规矩。姑娘赶紧拾掇拾掇,随奴婢走一趟吧。”
闻此,沈桐茳忙与姜姑姑微微福身,“宫规自是要守,可宜元宫里的规矩,我也不敢轻犯,无论如何,需得殿下首肯,我才能随姑姑走这一趟,否则,恕难从命。”
姜姑姑一听这话,明显有些不乐意,燕绥见这情形,哪能不护着沈桐茳,“姑娘说的不错,宜元宫里是这个规矩。”
姜姑姑才没心思听一个小宫女废话,口气也蓦地强硬起来,“姑娘可知,淑妃娘娘可是七殿下的母妃,殿下敬重娘娘,事事都听娘娘的,怎么,姑娘偏不信,非要顶撞娘娘不可?”
沈桐茳不屈,“我是殿下宫里的人,只听殿下的话,若淑妃娘娘真要怪罪,只等殿下回来,问过之后,我一定去向淑妃娘娘赔罪。”
听了这话,姜姑姑气的脸都绿了,却不敢用强,思量之下,只能威胁说,“姑娘可知,你这是在害殿下。”
沈桐茳现下却相当理智,岂能被姜姑姑轻易说动。
她清楚,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叫七爷没有后顾之忧,否则,真要傻乎乎的跟去毓秀宫,七爷回来知道,不定要急成什么样呢。
“劳烦姑姑白跑一趟,着实抱歉,但无殿下吩咐,我实难从命。”
姜姑姑闻此,彻底失了耐性,正欲骂两句重话,却忽闻门口响起一阵清脆的拍手声。
回头,见七殿下正站在门口。
“这,才是我知语轩的人。”七皇子进屋,眼光温柔的落在沈桐茳的身上,这才是我的桐茳。
沈桐茳心中暗喜,但这个时辰,七爷本该在尚文馆念书的,怎么就回来了。偏头一瞅七爷身边,满头大汗的小德,便明白了过来。
八成是小德听说淑妃宫里来人,所以才急着去尚文馆报信的。
小德可真是她的大救星。
沈桐茳寻思着,冲着小德笑了笑。
小德只是微微点头,便退到了一边。
姜姑姑显然没想到七皇子会在这会儿回来,心中大骇,匆忙施了礼。
七皇子自然没心思与她个奴才寒暄什么,口气不善的问道:“怎么,母妃忙着照看十三弟不够,竟有空见我宫里的女官?”
“娘娘这也是关心殿下,自然也关心殿下宫里的人和事。”姜姑姑硬着头皮答道。
“是吗?那我可要诚心感念母妃的恩德。”
姜姑姑闻此,又一躬身,“娘娘常说,与殿下是母子同心,关心殿下,也是应该的。”
亏得姜姑姑能厚颜无耻的说出这些话,小德从旁听着,都忍不住要骂句矫情。
“母妃果然诚心关怀我,我心里实在感激,可凭一个女官,就能把话回清楚吗?母妃究竟想知道什么,倒不如我亲自去回了。”
“这到不必。”姜姑姑惶然,“娘娘也只是想问问殿下宫里的琐事,实在不敢妨碍了殿下念书。”
“不妨。”七皇子说,“左右潘师傅,因为风寒,已告假三日。我这边可清闲的很,你回去回了母妃的话,说我明儿一早,就去给她请安。”
话已至此,姜姑姑也再没什么好说,唯有应下,便匆匆回去复命了。
见人走后,七皇子才大舒了口气,与沈桐茳说,“你倒是聪明,没跟着她去。”
“这哪是聪明,分明是胆小。”沈桐茳笑呵呵说,“还回去尚文馆吗?”
“不去了,潘师傅这两日,的确因病告假,不去也罢。”
沈桐茳闻此,这才上前伺候七皇子脱去身上的斗篷,“外头冷,这一路跑回来,冻坏了吧,赶紧烤烤火。”
“心急的要命,哪还顾得上冷。”七皇子说。
沈桐茳浅笑,又冲着小德招呼说,“今儿全靠小德机灵,否则我也要难为了。”
“小德的确尽心。”七皇子鲜少夸谁,这足以说明,七皇子对小德今日果断之举的赞赏。
小德不善言辞,忙与七皇子施了一礼,便掩门退下了。
沈桐茳便与七皇子一同凑到地炉前取暖,因为火烧的还算旺,才站了一会儿,整个人就烤的暖烘烘。
“方才这么急着回来,是担心淑妃娘娘要对我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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