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的言行，说好听点是轻浮，说难听了就是耍流氓。这不羁的做派，的确是可惜了那副好样貌。
真不知皇上，究竟是将哪家的倒霉姑娘，指给了六皇子当王妃。
可知眼下，该耍性子的不是六皇子，这位准六王妃，才是真正的可怜呢。
沈桐茳寻思着，好奇心瞬间压倒了一切，哪还顾得上害羞，忙打听说，“听闻，皇上昨儿给六殿下指婚了？”
七皇子闻此，微微一怔，迅速敛去了笑容，“你都听说了。”
当然，沈桐茳又不是傻子，即便不用小陶提醒，她也大概能猜到，七皇子为何会陪六皇子，喝的酩酊大醉。
虽然眼下，七皇子好好的站在她眼前，可一想起昨夜，七皇子斜倚在床边，意识不清的唤着她时的样子，心里就不是滋味。
沈桐茳暗自整理着情绪，佯装从容的问，“六殿下要娶的，是什么人？”
“是皇后的表侄女。”七皇子说。
皇后母仪天下，虽然母家不算极显赫，那也是响当当的大世家，能与皇家亲上加亲，也是好事。
就这么说吧，能与皇后结成姻亲，这门亲事，无论是配给哪位皇子，都不委屈。
但六皇子，怎么就苦大仇深的？
可知等他大婚成家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纳侧妃，选侍妾，设通房。有了自己的府邸，日子不比在宫里自在快活。对于六皇子这样的逍遥人来说，应该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怎么还用得着借酒消愁呢？
许是察觉到了沈桐茳的疑惑，七皇子主动解释说，“六哥素来与皇后不睦，所以才不愿结这门亲。”
闻此，沈桐茳就更觉得奇怪了。
若她没记错，六皇子的母亲安妃，当年是在诞育六皇子时，难产血崩而死的。
六皇子自打出生起，就没了亲娘，所以，自小就养在皇后膝下，这是宫里众人皆知的事。
按常理来说，打小的情分，六皇子应该与皇后跟亲娘俩似得，怎么就能结下这么大的仇怨？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皇后娘娘不是六殿下的养母吗？”沈桐茳问。
“是这样不假，可早在多年前，宫里就有个传闻。”七皇子说，眸色忽然变得有些深沉，不知该不该把这样的事，告诉沈桐茳，但见沈桐茳一脸期待的样子，也不好扫了她的兴，便接着说，“传言说，当年安妃虽然难产，却不是没救，是皇后从中作梗，才至安妃产后血崩不治。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这完全是宫斗的典型戏码。
沈桐茳本以为，她宫里沉浮多年，见识的多了，无论以后听到见到什么，都会见怪不怪，可一想这事，就发生在她身边，与她熟悉的人息息相关，心就难以平静。
而更出人意料的是，这样不堪的宫闱往事，竟然牵扯到了皇后。
这还是沈桐茳头一回，听人说起皇后的坏话。
自打她穿越至今，只闻皇后是如何如何的贤德宽厚，从未听人嘀咕过皇后的半句是非。
沈桐茳一度以为，当今皇后是母仪天下的典范，不想宫里还曾流传过这样的流言。
七皇子的嘴向来紧，没有依据的话，断然不会说出口。沈桐茳觉得，既然七皇子与她这么说，皇后谋害安妃的事，八成是真的。否则六皇子那边，没证没据的，又怎么会对，将他养大成人的皇后，如此怨怼。
但话又说回来，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后宫之主，哪是容易当的。
既要想法子稳固后位，又要尽量平衡各宫势力。
既要防止出现因专宠而产生的，凌驾于凤权之上的权力，也要力保各宫和睦，不生妒怨。
所以皇后不但要有智慧，也要有狠心。
狠心去打压，甚至迫害一切妄图破坏这个平衡的人，自然也包括那些如六皇子一般，无辜的孩子。
算算安妃之死，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沈桐茳也不知六皇子是从哪里，又是打何时起，得悉其生母被害的真相，只是听七皇子的口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后与六皇子之间应该早就生了嫌隙。
如此，依着六皇子的脾气，这些年来，一定没少为这事闹腾。皇上那边绝不可能没听说，心里也未必就没起疑。
但如今，皇后依旧是皇后，坐镇中宫，六皇子还不是要依着这位母后的意思，娶他不爱的女人为妻？
六皇子羞愤，只是借酒消愁还算理智。毕竟六皇子也不傻，清楚他父皇虽然宠他不假，但没有他父皇的属意，皇后也不敢做主这门婚事，若他真依着性子，跑去闹，没准儿还会挨他父皇一顿训斥，岂不更憋屈了。
“这事，你心里明白就好，回头，你还得替我张罗着，给六哥备下一份新婚贺礼。”七皇子说。
沈桐茳点头，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也想借此打听，皇上来日会给七皇子指一门怎样的亲事。毕竟宗室中，适龄的女子就那么几位，七皇子心里未必就没数。
只是话到口边，却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便笑了笑说，“说了这半天，口干舌燥的，我去茶房沏壶茶来。”
七皇子望着她，也是欲言又止，随后点了点头，许她出去。
沈桐茳才出屋掩上门，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声叹，不单为了身不由己的六皇子，也为她和七皇子。
手指下意识的抚在唇上，感觉还是火辣辣的，都怪方才吻得太深太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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