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殿下病着,没随驾去行宫。”沈桐茳起身,瞥着灶台上一小碗还温热的疙瘩汤说,“你倒是有口福,才出锅的。”
辛夷笑了笑,扶沈桐茳坐下,又搬了小凳子,在沈桐茳身边坐下。
“膝盖和肩膀又疼了?”
“多亏你的药,不算严重。”说着,将疙瘩汤捧到辛夷手边,“趁热吃,这一碗可是用料十足。”
“你做的,总没错。”辛夷尝了一口,“真鲜。”
“可不。”沈桐茳浅笑,可眼角那抹愁绪,却仍化不开。
“桐茳,你就没有想过,要跟了七殿下?”辛夷这一句,问的很直接。
想过,怎么没想过,几乎天天都在为这个问题困扰呢。
“我觉得,七殿下喜欢你,而你也喜欢七殿下。”
辛夷心细,这些早就逃不过她的眼了。沈桐茳笑了笑,无比坦然的望着辛夷,“我,不能。”
“为什么?”辛夷不解,能得皇子垂青,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美事,怎么有可能拒绝。
“不知道,就是有些害怕。”沈桐茳说。
“害怕?”辛夷盯着沈桐茳,似懂非懂。
“辛夷,若是叫你跟了七殿下,你可愿意?”沈桐茳反问。
“不,绝对不行。”辛夷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眼底波澜微起,似乎有些恼火。
辛夷是怎么了?
沈桐茳犹豫着,正欲追问,辛夷却突然笑了,“哎,我也是闲着与你瞎扯呢,方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怎么能不放在心上,沈桐茳有些困惑,她还从未见过辛夷为什么动真气。
“桐茳,我也不是说丧气话,其实咱们宫里当差,都是身不由已,不是你想就能成,你不愿意就能躲过去。若七殿下铁了心要你,你有法子拒绝吗?”
辛夷这句说的中肯。身在宫闱,哪有什么遂心如意的时候,若七皇子真喜欢她,要收她当妾,或者,只是个没名没分的侍寝宫女,她又有什么本事拒绝?
但在她眼里,七皇子并不是那样的人。
为什么,她也说不准,就是一种感觉吧。
试想,若他真有要她的打算,她眼下早就不在这儿了。
他是与旁人不一样的。沈桐茳坚信。
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人愿意阴郁,与辛夷聊的话题有些沉重。
沈桐茳承认,有关七皇子的事,一直都是她的死穴,她虽然小心回避着,可有些事,是早晚要有个了断的。
若说她与七皇子之间是爱情,或许有些牵强,毕竟这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的观念根深蒂固,又怎会对一个女人专情。
不唯一的,那就不叫爱。
没有爱的关系,又能长久到哪去。
沈桐茳不愿将事想的那样透彻和长远,毕竟来日,无论是和风细雨,还是暴风骤雨,她都躲不过。
为注定的事烦心,不值。
……
冯掌籍病故的消息,沈桐茳是隔日才听说的。
大雨已经下了两日没停,一早起来,雨势渐小,沈桐茳惦记着想去趟宫人斜,给冯掌籍烧几张纸钱,毕竟相识一场,总要以尽哀思。
李姑姑说,冯掌籍是她亲自收殓的,人走的很安详,没受什么罪。
李姑姑还说,人活着的时候无论享受还是遭罪,都是虚的,能得好死才要紧。虽然冯掌籍是病故的,好在不是恶疾,也算老天庇佑,得了好死。
沈桐茳苦笑,李姑姑哪知冯掌籍是身中慢性毒药,毒发身亡的。
冯掌籍她明明知道药有问题,仍日复一日的往下灌,这种等死的煎熬,非常人能体会。
这哪是什么寿终正寝,分明是死于非命。
对于冯掌籍的死,沈桐茳很愧疚。
宫里越是待久了,就越发觉的自己渺小,有时就连说句公道话,都无能为力。
沈桐茳不愿多解释,便到西墙底下烧纸去了。
这会儿雨已经停了,地上仍旧湿漉漉的,沈桐茳几次尝试要点上火,奈何这火折子似乎受了潮,怎么都点不着,还是小节过来,才帮她把火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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