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牧看着那名哭得跟什么似的妇人，微微皱眉，旁边有人说，“散了散了，别看了，这郭二娘天天来他们吴家门口闹，这能有啥用？官府和他们穿一条裤子……”
“嘘——小心被官府的人听见，有你好果子吃！”
这路人话还没说完，旁边立刻有人示意他别说了，这官商勾结的话，万一被官府一方的人听见，肯定会倒霉。
男子也意识到自己嘴巴大，差点闯祸，赶紧闭嘴，并讪讪地退了出去，这是吓得跑路了。
这……就太过了吧？
他们夫妇俩还想多听点儿消息呢。
“那妇人和孩子倒是可怜。”
胧月觉得自己的慈悲心发作，倒不是她真的没事整日去做救世主，而是她看见了那个孩子。
那孩子就和睿儿一般大小，睿儿开开心心地在上学堂，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可这个孩子，却要面临流离失所，露宿街头的厄运。
胧月是母亲，作为母亲，多少会感同身受吧！
她转头看着男人：“咱们去问个究竟？”
“正有此意！”
之前李清牧都把这事儿忘记了，如今遇上，当然要处置了。
“滚滚滚，快滚！”
那边，青年管家还在对妇人凶狠地呵斥，妇人哽咽着，因为哭得太久，所以一时是止不住的，只是不断抽泣。
而她旁边的孩子，却不会去考虑那么多，就在那边拼命得哭，哭的人头都要炸了。
“赶紧滚！娘的，打扰我家小姐公子午休，找死是不？”
管家露出狰狞的神色，甚至听得烦了，直接拿脚去踢打那名孩子。
“住手！”
胧月大声喝道，这名管家简直没人性，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那管家正一脚要踹下去呢，被胧月这么一声呵，本能地停顿了一下，可是，人已经动作都做出了，这么急刹车，他就闪到了腰。
“哎哟！”
他吆喝一声，捂着自己酸疼的腰背，转身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小娘们……唔……”
他还没把话说出来，一个白白胖胖的东西迎面飞来，好巧不巧打在他的嘴巴里。
男子正想骂娘，却闻到了口腔里那股子浓郁的羊肉香味。
哇，这是肉包子！
还是羊肉馅儿的！
男子欢喜了，直接把肉包子拿下来，一口一口咬着吃，他目光扫视四周，喝问道：“刚刚是谁？谁喊的？谁扔的肉包子？站出来，老子看打不死他！”
“你要打我吗？”
李清牧清冷的声音响起，他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到男子和妇人中间。
管家看着李清牧，见他穿着得体，装束简单却不失气度，谈吐举止高雅，便知道至少是个富贵人家的，就稍微给了点脸色。
“这位，刚刚说话的，是个女的！”
“你说她吗？她是我妻子。”
李清牧目光转向旁边的胧月，胧月笑着来到他身边，“我们是夫妻，你刚刚说，要打谁？”
管家警惕地看着胧月和李清牧，怎么说呢，这两人给他一种心慌慌的感觉，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过，输人不输阵，管家还是挺了挺胸膛，道：“两位，看你们面生，也不像是我柳州城的人，这是咱柳州城的事儿，你们若只是路过，那就各处玩玩看看，少多管闲事！”
胧月巧笑嫣然：“那我说，我们非要管呢？”
“嘿，说真的，这柳州城的州府大人，都要给咱家几分面子！你们非要管？哈哈哈，你们管哪里去啊？”
李清牧眯了眯眼，这人真的是太放肆了，竟然当这么多人面，说州府那边要给他们家脸面？这是真不把王法当回事！
“看来，你吴家，很势大嘛！”
李清牧危险地笑着。
他出身贫寒，更了解底层百姓的辛酸和艰苦，他其实算是好运的，虽说，几次经历生死，但至少，被人这么明面上羞辱欺压倒是没怎么遇上。
这和他半道上就遇见祁景裕有关，自科考完后被刺杀之后，就和他家有了千丝万缕联系，本身的起点，就比一般人高了。
所以，有时候，福之祸所伏，祸之福相依，命运，真的很难说得清。
管家微微昂头，很自得：“自然，我吴家，毕竟是这附近有名望的望族，府尹大人的儿媳，都出自我吴家，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滚，哪来回哪去，否则，定让你们吃不了兜子走，哼！”
念叨起自家背景，该管家越来越有信心，之前那股子怂的气息，一下子没了，而是换上一抹蛮横霸道。
“这位相公，这位夫人，谢谢你们为我们母子说话，奴记着你们的恩情了，可是，他说的对，咱们只是普通百姓，哪里斗得过他们，呜呜……”
“嘿，臭婆娘，知道就好，赶紧滚蛋！”
“哇啊啊——”
小男孩被管家呵斥得狠了，又在那边嚎哭，哭得人心都抽搐了。
胧月来到这对母子身边，蹲下身，问道：“你们肚子饿了吗？”
那妇人愣了愣，然后点点头，好像是有点饿了，毕竟哭闹了那么久，那可都要花费力气的。
胧月笑着，伸手去抚摸小男孩的头，“饿了，那，你们跟我来，先去吃点东西，如何？”
那妇人看着胧月，神色有几分拘束：“这……这……这恐怕不大好，妇人，小奴……”
“只是吃几个包子而已，哪有什么好不好的？走吧！”
他们现在在这儿闹腾，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跟他们走，然后和他们聊聊，把整个事情的起因经过都问清楚说明白。
妇人想拒绝的，可是，看见自家的娃儿，都已经三天没吃一顿好的了，这两人看着也是有钱人，应该……吃点还是可以的吧？大不了自己多给人家做点事就行。
妇人这么一想，就稍微安心了点，带着自家的娃儿，跟上胧月。
“嘿，早这样不就就完了？真是事儿多！”
男子瘪嘴，冷哼一声，就没再管这对母子和胧月夫妇，他得意地朝这些看戏的百姓昂了昂头，那模样，就和一只斗胜的老公鸡一样嘚瑟。
“狐假虎威！”
有百姓这么嘀咕，只是声音很小，就怕被听见。
人群，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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