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聿年开完会议,回到办公室,刚将西装脱下来搭在椅背上,还没来得及坐下,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适时地振动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滑开了接听键,一边走到窗边:“喂。”
落地窗外天色已经蒙了一层灰,从程聿年的角度俯瞰过去,霓虹灯光如河流般流淌开来,
“出来喝一杯?”声筒那边的人声音带着点玩世不恭。
远处的夜空里闪出一个小光点,不知是夜行的飞机还是偶尔冒出头来的一颗调皮的小星星,程聿年盯着它看了一会儿,道:“地方。”
“哟,今儿怎么转性了?我请你十次,您嘞能赏脸一次就不错了。”那边一边打趣着,一边说道:“老地方,我这儿。”
“嗯,半个小时到。”说完程聿年把手机揣兜里,披上西装就出门了。
来电话的人是唐凯铭,虽说商场如战场,全靠利益驱使,但是唐家和程家涉足的领域没有太多重合,井水不犯河水,多年来合作得也很愉快,现在两家负责都是小辈里优秀出色的人,年纪相仿,一来二去自然就成了朋友。
唐凯铭说的老地方是一家高档娱乐会所,叫荟奢,是唐氏企业旗下的,没没他们几个朋友在一起聚聚喝个酒什么的,都在那儿。
半小时后,程聿年的车停在了荟奢的门口,程聿年一下车,将钥匙随意扔给泊车的门童,径直往里面走去。进去之后也不需要询问房间号,荟奢一直留着一间特等包房,是他们几个专用的。
轻车熟路地找到房间,程聿年一推门,意外地发现只有唐凯铭一个人在包间里,他挑了挑眉,进去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怎么,看到只有我很惊讶?”程聿年细微的面部表情也被唐凯铭捕捉到了,“子晔那家伙说好了要来的,结果刚刚打电话和我说临时有事,妈的,下次一定要坑他一瓶好酒。”唐凯铭一边说一边给程聿年倒了杯红酒。
“可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今天喝个痛快!”
程聿年把外套脱下甩在一边的沙发上,松了松领带,端着酒窝进沙发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左手扯了扯有点勒紧的领带,没说话。
“哎我说,叫你出来喝酒,这人来是来了,怎么话也不说?”唐凯铭抱怨道。
“刚开完个重要的会。”说罢喝了口酒,会议开完他接了电话就过来了,本来应该回去休息了。
“那才更应该还好放松嘛。”胳膊搭到程聿年肩上,唐凯铭凑近他:“要不哥们给你找点乐子?”私下里他们几人经常没个正经地玩闹,平日里程聿年不理睬便是,现下只有他俩人,程聿年不得不搭理他。
斜睨了一眼唐凯铭,拍开他的手,程聿年抿了口酒,道:“我结婚了你不知道?”
“你当真的啊?”唐凯铭有些诧异。
“不管当真当假,我都结了婚,这是已成事实。”程聿年一板一眼地回他,眼神却盯着手中的酒。
“这要是让予……”接收到程聿年带着警告意味的目光,唐凯铭话锋一转:“我倒是开始好奇那位了。”
程聿年和莫北言的婚姻虽然没有大摆宴席,但几个世家都知道这么个事,只是由于莫北言年岁尚小,一直在读书,性格又宅,平日里不喜欢参加宴会之类的活动,是以很多人都知道莫家有个小少爷,但具体长什么样子,却是没几个人知道了。
“哎不是,你真的认真了?”顿了顿,唐凯铭还是不敢相信。他和程聿年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对哪个人上过心。倒不是清心寡欲,男人该有的生理需求他也会找人解决,只不过都是你情我愿,完事儿之后就一拍两散。
现如今这家伙竟然为了个男人清心寡欲守起身来,不得不让唐凯铭感到惊讶。
“也许吧。”程聿年转了转酒杯,暗红的酒液在杯壁盘旋,“只是觉得,我那个‘妻子’,也挺好的。”
“什么时候带出来给我们见见?”
“你见过。”程聿年把酒杯放到小几上,盯住唐凯铭。
“我见过?”这下唐凯铭有点迷糊了,“我什么时候见过?”
“上次你说的那个小明星。”
“小明星?”唐凯铭更惊讶了,他坐直身子,仔细回忆了一会儿。
“哦!是上次我在你手机里看的那个?他就是莫北言?莫北言怎么去当起了戏……演员?”看见程聿年凉凉地瞥过来一眼,唐凯铭把已经到嘴边的“戏子”两字,嚼了嚼又给咽回去了。
程聿年没搭理他那么多的问题,只说:“我喜欢,就随他。”
“哟,我们程少是真会体贴人哈哈哈,”唐凯铭调笑了他两句,忽而又说道:“我知道你不太想听,但还是得和你说声。前两天子晔告诉我,予安快回来了。”
程聿年皱了皱眉:“与我何干。”看情形是一点都不想提及这个名字。
见他这样的表情,唐凯铭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行了,不说这个,多久没聚聚了,走,陪我打两局。”
程聿年没说什么,抬手将桌上那杯没喝完的酒一仰而尽,“走吧。”
唐凯铭说的打两局是台球,几局之后,唐凯铭耍赖般上半身趴在桌球台上,直道:“不来了不来了,聿年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呵,”程聿年把球杆放到一边,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和脖子,“是你技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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