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不是苏凝诗第一次扇江子晨的巴掌了。
每一次动手，她都感觉自己在老虎身上拔毛。
两人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苏凝诗被他压得难受也不敢说话，心惊胆战地看着他，生怕他生气起来一巴掌还回来，把她脑袋都扇飞。
“怕了？”江子晨声音冷得跟冰川似的，直把苏凝诗冻得打了个哆嗦。
“对、对不起。”她能屈能伸，道个歉不算什么，又不掉块肉。
江子晨手动了一下，苏凝诗脸一白，吓得闭上眼睛，然后下一秒，身上的重量就没了。
她浑身一轻，脸呼吸都畅快了几分。
再这么压下去，不被吓死也要被压死。
睁开眼睛，就看见江子晨又朝她的梳妆台走去，苏凝诗没空去好奇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对她的化妆品跟保养品感兴趣，连忙下了床，整理了自己的衣衫，脚步飞快地往门口走去。
“站住。”
江子晨的声音像一记隔空点穴一样打在苏凝诗的身上，成功让她止住了脚步。
她心虚地扭过头来，“还有事吗？”
这卧房她不睡了行不行，她去睡客房。
“你是不是很想跟我离婚？”江子晨冷不丁地问道。
他面朝着镜子，苏凝诗只看得见他的侧脸，看不清他的表情，明亮的光线从顶上照下来，在他脸上打下半边阴影，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苏凝诗静默半晌，几次张口，都发不出声音，暗暗心惊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她不是一直都想离婚，也一直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的吗？可为什么今天听他出动问出口，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不是解脱，而是……难过。
手，握紧了又松开，苏凝诗仿佛变成了个哑巴。
见她不回答，江子晨也没催促，好像并不着急，甚至嘴角慢慢地弯了起来。
苏凝诗看到了那个笑，她把它理解为——嘲讽。
不是吗？整天嚷嚷着要离婚的是她，现在说不出话的也是的也是她。
视线在他嘴角的弧度上顿了两秒，苏凝诗哑声开口：
“是。”
房间气压一瞬间变低，苏凝诗眼睁睁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消失，还没来记得想那意味着什么，就听他冷笑两声，说：
“我成全你。”
他成全她？苏凝诗心神恍惚了一样，心里一阵苦涩蔓延开来，她突然很想掉眼泪，却极力忍住了。
没再开口，怕藏不住泪。
江子晨从抽屉里拿出一纸文件，站起身，气势凛冽。
他走到了沙发上，轻轻地把文件扔在了矮几上，淡声道：“过来。”
“那是什么？”苏凝诗压着自己的情绪。
“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
“什么？”苏凝诗有些固执地问。
“离婚协议。”他话落得干脆。
“……”
没听到回话，他扭头，就看见苏凝诗站在门后一动不动，眼睛有点红，泛着水意，浑身似乎都在颤抖。
江子晨嘴角又弯了下，低落的心情忽然高涨了起来。
他想把协议收起来，“你要是不想离……”
“谁说我不想！”苏凝诗几步走了过来，蹲在矮几边上， 一把抓起了桌上的钢笔。
那大大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生生刺痛了她的眼睛。
‘签吧，’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说。
‘你不是一直都想脱离他身边吗？不是一直记着他曾经做过的伤害你的事情吗？不是一直都解不开心结吗？’
她抓紧了笔，另一个声音又冒了出来：
‘别签，别不承认，你心里还有他，这段时间以来，他细心照顾小宝，对你更是关爱有加，放下从前的事情不好吗？’
……
两道声音争争吵吵，终究是前面那道声音占了上风。她暗吸一口气，刚要落笔，江子晨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苏凝诗下意识的心里一松，却听他说：
“我话还没有说完。”
她抬头看他：“你说。”
“我好歹也是江氏的总裁，就这么被你扔了，说出去也有点丢脸，你要签字可以，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苏凝诗还是那句话：“你说。”
江子晨定定地看着她，薄厚适中的唇轻轻张开：
“今晚——陪我。”
苏凝诗瞪大眼睛，她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还听不明白这话里的含义，震惊过后，她恼怒道：
“无耻！”
“我只是要求你做夫妻之间本该做的事，怎么无耻？”
苏凝诗被堵得说不出话。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当你刚才是在口是心非。”江子晨说。
苏凝诗咬咬牙，“我答应。”
低下头，她刷刷刷地在协议书上签了自己的大名，两人各拿一份。
看着纸上自己龙飞凤舞的字体，苏凝诗半天回不过神。
江子晨幽幽看她一眼。
“时间不早了。”他抽出她紧握住的笔，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轻松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这次他的动作很温柔，苏凝诗也没像刚才那样拼死反抗。
低下头，江子晨在她锁骨处落下轻轻一吻，眼神中满是怜惜。
苏凝诗两手揪着被子，轻轻闭上眼，只是身上一凉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
“妈咪还没吃完饭，我去叫她。”
一高一低两道声音朝苏凝诗的卧房走去，要靠近时，江爷爷神色一紧，一把捞起了小宝，笑呵呵道：
“你妈她吃过了，咱不用管她。”
小宝点点头，任由着江爷爷抱着他回房，傻兮兮地问：“刚才我好像听见妈咪房间里有动静。”
“是老鼠，明天我就要管家买两只猫回来。”
“好！”小宝拍了拍手掌，一想到毛茸茸的小猫，开心得不得了。
“小宝啊，你可能马上就要有弟弟了，高兴吗？”江爷爷问他。
跟他预料中的反应不同，小宝一听有弟弟，当即垮了脸。
“什么弟弟？我不要，妈咪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他才不想让别的孩子过来分了他的宠爱。
“有了弟弟，你就不用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了。”江爷爷极力劝说。
“我不要！”
“弟弟很好的。”
“哼！”小宝直接把头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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