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局,江迢想要向上面申请搜查令,却被林舒夭拦了下来。
“未必需要搜查令,只要告诉他我们抓到了凶手,需要段妍文过来确认一些细节,他就一定会跟来,在警局下套也是一样的。”
“万一他不跟来呢?”
林舒夭笑道:“他是个控制狂,是不会允许自己离开女儿一步。”
段浩宏和段妍文父女俩赶到的时候,是林舒夭下楼将他们接上来的。
段妍文还是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段浩宏倒十分镇定,只是略显不耐烦地说:“已经半个月没见过面了,不知道还要我女儿来确认什么。”
林舒夭替他们按下电梯,浅笑道:“段教授怎么不问凶手是谁?”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整天混在那种地方,自己也能料到结局吧?”
林舒夭轻笑了一声,“在酒吧工作就活该去死?文化人还真是高人一等呢。”
段浩宏表情冷漠,“论对社会的贡献而言,人本就该分三六九等。”
话不投机半句多,林舒夭不愿再同他废话,沉默着将二人带入审讯室内。
程元跟余思磊假扮成记者,扛着长枪大炮,当即开始拍摄。
段浩宏回头就问林舒夭:“怎么回事?你们没说会有记者。”
江迢介绍说:“他们是央视的记者,过来做纪录片的,正好遇上我们有案子,就想一起拍个做素材,如果段教授介意的话,后期他们会给你们涂上马赛克。”
段浩宏正要表达不满,林舒夭笑道:“段教授又不是凶手,怎么会介意呢?协助警方办案是公民应尽的义务,像段教授这样特别能为社会做贡献的上等公民,绝对不会介意的,对么?段教授。”
段浩宏哼了一声,不吭声了。
皮皮已经提前被江迢叫了过来,不过徐岩以带着他站在单面镜另一侧。
他很快辨认出段妍文,说:“就是她!她是照片里的那个女孩,齐楠说是他女朋友。”
徐岩以问:“她旁边的人呢?见过么?”
此时段浩宏刚刚好背过身去,皮皮看着男人背衫,流露出顿悟的神情,“我的老天爷,这不就是那天带齐楠车震的那个老男人?!”
“你确定?”
“背影和走路的姿势都好像……”皮皮十分困惑,“但是他和这个女孩又是什么关系?”
“父女关系。”徐岩以说。
皮皮彻底凌乱了。
段浩宏坐都懒得坐,站在那里说:“有什么快点问,我们实验室那边还有一大堆工作呢。”
林舒夭打开平板里的现场照片,拿给段家父女看。
“我们注意到死者的领口少了一颗扣子,想问问段小姐对这件衬衫有没有印象?”
段妍文脸色变了又变,“我……”
她声音细微而颤抖,很快被她父亲坚决盖过。
“真是好笑!一件破衬衫而已,妍妍怎么会见过?”
“段教授,”江迢冷声道:“段小姐已经成年了,可否让她自己回答?”
段浩宏板着脸闭上了嘴。
段妍文攥着衣角,小声说道:“这件衬衫是去年他过生日的时候我送他的,但我最后一次见他穿的时候,并没有少扣子……”
“当然不会少。”林舒夭一脸了然的说道:“你送他的所有东西,他都视若珍宝,如果扣子是之前掉的,他早就自己缝上去了。”
段妍文咬着下唇没再说话,段浩宏又问:“所以?”
“所以,这颗扣子是被凶手在行凶时不小心拽下来的。”林舒夭笑了笑,“天网恢恢,连凶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弄掉了这颗扣子,但是齐楠知道,他在临死前,把这枚扣子放进了凶手外套的口袋。”
审讯室内顿时鸦雀无声,林舒夭继续说道:“至于我们是怎么知道的……齐楠中第一刀之后,用手捂过伤口,法医在他手掌上的血液里发现了黑色的衣物纤维,还有摩擦的痕迹,怀疑他死前触摸过凶手衣服,其实他是在用那枚扣子指证真凶。”
段妍文额间浮起细汗,浑身僵硬地坐在那里,听到林舒夭淡淡喊了一声:“段小姐。”
她抬起头,眼神慌乱,“什么?”
“那颗扣子就在你上衣口袋里,你外套是黑色,沾了血也很难发现。”
段浩宏顿时斥道:“胡说八道!”
说完他伸手就去翻自己女儿口袋,突然目光一凝,匪夷所思地看向段妍文。
林舒夭问:“摸到了吧段教授?您再仔细看看口袋入口处,是不是有一点干涸的污渍?那是血,是不是齐楠的血,DNA一验便知。”
段浩宏的手缓慢从衣袋中伸出,捏在指尖的,果然是一枚扣子,和齐楠衬衫上的那种一模一样。
“不可能……”段浩宏摇着头,仿佛自言自语:“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们弄错了……一定是你们弄错了……这是不可能的……”
“这是铁证。”林舒夭看向脸色惨白的段妍文,“承认吧,段小姐,你想分手,但齐楠不肯,你厌烦他的纠缠,于是杀了他一了百了,你有一个冷血的父亲,自然青出于蓝,但你却没想到齐楠还留了一手。”
段妍文吓到语无伦次,含着眼泪说:“我没有……我不知道怎么会有扣子在这……不是我……”
她求助似的抓住了段浩宏手臂,“爸爸,不是……”
程元和余思磊的镜头适时对准女孩花容失色的一张脸,被段浩宏一把打开。
“别拍了!!”段浩宏站起身,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指着他们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她只是一个孩子!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林舒夭冷笑,“因为她是凶手。”
段浩宏站起身扬起手来想要动手,被江迢一把抓住手臂,“段教授,”江迢冷冷的说:“伤害警务人员是会被判刑的。”
段浩宏挣开了江迢的手,指着程元的镜头怒吼:“叫你们别拍了听不懂吗?”
“上等公民打完警察打记者,啧啧啧,热搜跟头条预定了,段教授。”林舒夭还在继续激怒着段浩宏,轻蔑笑道:“你发火有什么用呢?齐楠手上的衣物纤维和段小姐衣服口袋上蹭到的血迹送检后只需要24小时就能出结果,谁是真凶到时候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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