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空吊在Merciful下面,见状拼命挣扎起来,想将林舒夭也拖下去。
“小师姐,放手。”Merciful立刻抬头说道。
林舒夭脸色苍白,只摇了摇头,她的身子依然在一点点往外滑,她知道如果不放手的话江迢也有可能被她一起拽下去。
上一次她都没有机会拉住他,这一次她拉住了,却依然没有机会救他。
“小师姐,之前是我不对。”Merciful柔声说道,“这一次你拉住我了,但我依然无法做对的事。”
“但还好,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错。”
“小师姐,抱歉。”
林舒夭神色瞬间惊慌起来,Merciful用力一甩挣开了林舒夭,和李盛空一起向下坠去。
“小师姐,再见。”
林舒夭怔怔地望着他,看到他说完这句话后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冲他大喊着什么。
他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江迢只来得及接住林舒夭突然倒下的身子。
那一瞬间他感受不到林舒夭的任何呼吸和心跳。
卞博赶过来的时候,正看到江迢小心翼翼地将林舒夭抱上救护车。
卞博望了一眼地上一滩血色,瞥过眼叫了江迢一声。
江迢转过头,一言不发地看了他一眼。
卞博也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在下面。
江迢转过头,望着医护人员娴熟地给林舒夭做着急救,他缓缓松开手,任由林舒夭冰凉的手指从自己掌心滑落,慢慢落到担架上。
“会没事的。”卞博等江迢走下救护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迢眼神有些空洞,没有接话,而是细细地交代着后续的收尾工作。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比以往都要细致一些。
卞博认真地听着,临结尾时,江迢突然抿住了嘴,一句话也不说了。
卞博转过脸,望着救护车里突然一阵响动,心中了然。
“她刚刚连呼吸都没有了。”江迢突然说道。
“我突然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卞博张了张嘴,却又再次闭上。
他突然很恐惧,因为他看见了江迢的神色——苍白而平静。
卞博曾经见到过一次这样的表情,是在三年前江迢得知他哥哥因公殉职的时候。
那时候也是这样,江迢怔愣地抬眼,是真的平静,如死水一般,再生不起任何波澜。
后来卞博能感觉到,江迢变了,他依然会竭尽全力地去做他认为对的那些事,但他再也不会去面对之后的任何结果了。
没有期望,谈何失望,所以他拒绝接受任何外界的反馈。
“莫比乌斯环。”
“谁都结束不了这个循环,但他可以。”
“你说的对,这是一个轮回啊。”
卞博愣了愣,有些莫名其妙,他不太能听懂江迢说的那些话,但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说道:“江队,如果你说的,是没有阻止林顾问不顾身体依然坚持查案的话,我认为并不是这样。”
“你是看到了林顾问给你的反馈,但不光有她身体不适的那部分。”卞博慢慢说道,“更多的,是她想要查完这个案子,是她的坚持,也是……她的自救。”
江迢愣愣地抬起头,卞博推了他一把说道:“快去医院吧,这里我来解决。”
“你也要反馈给她一些东西了,至少先让她挺过去。”
江迢等到杨青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杨青盼摘了口罩,江迢瞬间站起来望向她,他身子绷了绷,因为他能感受到,杨青盼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被抽取了支柱一般。
“情况很不好。”杨青盼开头便直截了当地说道:“心力严重衰竭,再加上她的哮喘……之前出现过端坐呼吸的情况,现在她身体很多器官都出现了衰竭的情况。‘’
杨青盼身子晃了晃,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我们没有给她太多不必要的治疗,明天她就能醒,但还能剩几天……我不知道。”
江迢像是没有听清一般紧紧盯着她,杨青盼悲哀地看着他,半晌慢慢吐了口气。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江迢好半天哑声问道,“Merciful那个研究……‘’
“没用,我仔细检查过了。”杨青盼摇摇头,“充其量其中有些成分能维持个表象,但到底是治标不治本。”
杨青盼最后指了指ICU对江迢说道:“明天出来后,多陪陪她吧。”
翌日。
林舒夭醒得很艰难,她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医院的床上,而是蜷缩在江迢怀里,她慢慢眨了眨眼,小口小口地呼吸着,轻轻往江迢怀里蹭了蹭。
虽然依旧在医院中醒来这一点让她有些不开心,但能窝在江迢怀里这件事让她勉强忘掉了这点不愉快。
江迢伸手摸了摸林舒夭的头发,“宝宝,醒了?”
林舒夭没有回他,她还是觉得很累,意识昏昏沉沉地,明明脑子里告诉自己要回答他的话,却倏忽间就忘掉了这件事。
江迢也不恼,杨青盼叮嘱过了,林舒夭身子太过虚弱,即便能醒来也大概会是意识不清的状态。
他将人向上搂了搂,继续细细地问着话:“宝宝,还难受吗?我也想带你回家来着的,但是杨医生说你现阶段还是待在她眼皮子底下更安全些,所以我只能陪你继续在医院待一段时间了。‘’
“杨医生还在想办法,但是她说她最近不想见到你,怕一见到你就生气,所以只能埋头苦干了。”江迢顿了顿,望着林舒夭即将再次阖上的双眼,声音有些哽咽。
“卞博那天跟我说完之后我好像明白了点,宝宝,如果这是一个轮回的话,你还会回到我身边的,对吧。”
“这是你说的,你不要食言。”
林舒夭昏昏沉沉地听着江迢絮絮地说着,她莫名感到一阵难过,想要伸手抱住他,却才动了动,便感觉一股热流从体内涌了上来。
她微微张开口,还未说话,嘴中便吐出一股殷红的鲜血。
江迢瞬间起身按下旁边的呼叫铃,冲进来的医护人员将他瞬间从床边上挤开,他默然倒退了几步,脚下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他重心瞬间不稳,跌倒的一瞬,刺耳的电话铃声盖过了一切嘈杂的声响。
是卞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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