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迢，你把它拿走了，我还没看完怎么办？”
“你问，我答。”
“宋凌直的父亲都问完了？”
“嗯，他说他对于三个儿子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游乐场也从未借给宋凌直过。”
“那就是宋凌直私下里买通了工人啊……宋凌直怎么说？”
“……宋凌直什么也没有说。”
“嗯？”
“他说，他要等你来才说。”
林舒夭有些好笑地转头，半晌摇了摇头说道：“难怪我要求先去市局，你就算这么不情愿都没有强硬阻止我。”
“江迢，心里委屈却不能说吧。”
江迢顿了顿，转过一个弯轻声说道：“没关系宝宝，咱们晚上再说。”
宋凌直个子不高，很瘦，坐在那里仿佛神经质一般嘻嘻笑着，他望着林舒夭走进审讯室，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你终于来了呀，小师姐。”
林舒夭这次却充耳不闻，直接开口问道：“钱哪里来的？”
“……什么？”
“用在游乐场的那些钱，哪来的。”
宋凌直微微收敛了笑意，眼睛紧紧盯着林舒夭，低声开口说道：“别着急，既然你来了，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只要是你问的，小师姐。”
“钱是一个人给我的。”
“谁？”
“你知道的，小师姐。”
林舒夭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说道：“这种语调也是他教你的？”
“是呀。”
“他在哪？”
“我不知道。”
“枪也是他给的？”
“是。”
“在国内用枪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知道。”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会帮我，”宋凌直恶狠狠地道：“我不在乎其他，他给了我我需要的，我就帮他一点小忙。‘’
林舒夭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突然起身低头看着宋凌直道：“我告诉你他在哪，他在地狱里。”
“你不是我师弟，我的师弟，已经是个死人。”
宋凌直一愣，林舒夭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江迢蹙着眉，转头吩咐了一下，疾步跟上。
宋凌直突然在后面嘶声道：“枪声还会响起的，小师姐，这只是个开始。”
江迢皱了皱眉，迅速转过门，正好接住扶着墙壁软倒下来的林舒夭。
林舒夭脸色苍白，但是呼吸还算平稳，只是有些微微急促，她身子一直在不受控制地往下坠，江迢蹙着眉，试图将人慢慢扶着走到门口，但发现完全不行。
林舒夭整个人几乎脱了力。
——这是极度紧绷后的虚脱状态。
方才在审讯室里，林舒夭表现得一直很平静，甚至最后还能反扳一城，但到底今天刚刚出院，身子还很虚弱，情绪不自觉地就被带入了过去，她有些昏昏沉沉地走了两步，突然站定。
江迢跟着顿住，有些担忧地扶着她完好的那只手臂，转头看向她，半晌轻声叫了一声：“宝宝？”
他心中如今满是犹疑与担忧，但林舒夭如今这个状况，他不敢问。
林舒夭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头微微低着，轻轻地喘着气，她的眼睛怔怔地盯着地上的某一点，听到江迢的声音后，有些迟钝地慢慢转头，突然就这般面无表情地倒了下去。
江迢吓了一跳，身子向前一错慌忙接住林舒夭，为了避开她手上的地方不得不微微撑着她的身子，顺着她的趋势一起半跪了下去，他有些惊慌地抬头，却发现林舒夭依然是清醒的，但眼睛并没有聚焦，就仿佛……被梦魇住了一般。
他们是待着审讯室外面的走廊里的，周围陆续开始有人路过，林舒夭有些不自在地微微别过头，向墙壁那侧躲了躲。
江迢皱了皱眉，冷着脸将人一把打横抱起来，林舒夭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温顺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江迢跟一旁站着目睹了一切地卞博打了声招呼，大步向门口走去。
车子在寂静中开了半晌，林舒夭才仿佛慢慢回过神来，她微微扭过头看了江迢一眼，江迢面色平静，他双眼盯着前方，似乎十分专注，但林舒夭·气息刚了有变化，他便立刻开口问道：
“宝宝？”
林舒夭没有回话，而是看了眼江迢紧紧攥着方向盘的手，路灯扫过的一瞬，江迢手背上的青筋毕露无疑。
——他很焦躁。
路口的红灯恰好亮起，江迢踩下刹车让车子慢慢地停下，转过头，眉眼间终于流露出了不安和烦躁，他张了张嘴，还未说话，林舒夭却微微打了个哈欠，慢慢侧过身说道：
“我们赶紧回家好不好？”
江迢闭上了嘴，林舒夭几乎从未主动向他提起过自己的事情，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江迢转回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方向盘，没注意到林舒夭在黑暗中轻轻叹了口气。
一进了家门，江迢就抱着林舒夭径直走入卧室，林舒夭站在床边回过头，卧室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灯光将她隔离在边缘。
江迢慢慢靠近，无声地帮林舒夭脱掉费劲的上衣，林舒夭转过头，任由江迢沉默地抱住自己，半晌小声说道：“江迢，我想洗澡。”
江迢怀抱着林舒夭，让人坐在自己腿上，抱着她小心翼翼地坐进浴缸里，确保林舒夭受伤的肩膀并没有触碰到水。
浴室里只能听到阵阵晃动的水声，江迢一下下用温热的水流帮林舒夭清洗着，林舒夭半闭着眼趴在江迢肩头，看不清神色。
浴室里的温度一点点攀升，江迢突然停手，水声猛烈地一响，他凑过去，轻轻吻了下林舒夭的耳垂，林舒夭微微一颤，侧过头，任由江迢一点点从耳垂转移到唇角，再试探性地伸出舌尖。
浴室里的水雾突然浓重了起来，林舒夭急促地呼吸着，江迢伸出手指，在靠近时突然被林舒夭一把摁住。
林舒夭强迫自己冷静，“我今天太累了。‘’
“宝宝，你为什么会累呢？”江迢紧紧锢住林舒夭的手，轻声顺着她的话问道。
林舒夭身子颤了颤，面上原本几乎褪去的潮红又渐渐浮了上来，她盯着江迢问道：“你在试探我。”
江迢没有接话。
林舒夭一把按下他的手，嘶声道：“江迢，你到底在确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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