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敬行顺着大家的思路往下接，“这样的话，最大可能就是受害者家属，要么是家属本人，要么就是买凶报仇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
众人再次看向江迢，江迢重新面向白板，在性侵案一至五号受害人中唯一的问号上画了个圈，就在林舒夭照片的上方。
“她就是受害者本人。”
连日阴霾的天气在夜降临时突然变得晴朗起来，天上似乎一片云也没有，月亮又大又圆，光芒清晰明朗，周围镶着亮晶瞐的珍珠，那是闪烁着的繁星。
林舒夭洗完澡出来，发现屋子里一盏灯也没开，但月亮和星光洒落一地清辉，那寂静的银光将她笼罩，像一条缓缓流淌着的长河。
“怎么不开灯？”她边擦头发边问着。
江迢从卧室床后面露岀脑袋，笑着朝她招手，“宝宝过来。”
林舒夭走过去，感觉是在蹚着河水，而水是暖的。
“你在地上做什么？”江迢跪坐在床边，指了指床下，说道：“进来。‘’
林舒夭怔了怔，觉得双腿开始僵硬，“床底下？”
“别害怕，我陪你一起。”江迢明亮的瞳仁在月光下隐隐闪动，像映射出星空的温柔湖面，“我提前打扫过了，还铺了新地毯在下面。”
“可是为什么？”
“你进来就知道了。”江迢朝她伸出手，“你信不信我？”
她握住了那只手，然后跪坐下来，伏低了头，感觉手肘触碰到柔软的长毛地毯。
两个人像小朋友一样钻进床下，并排趴在地毯上。
月光没能流淌到这里，林舒夭有点看不清江迢的脸，但他们靠得很近，她感受得到那种熟悉的气息。
“准备好了吗？”江迢问。
林舒夭不知道自己要为什么做准备，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嗯”了一声，说：“准备好了。”
片刻之后，他听到开关被按下的啪嗒声，紧接着眼前涌入耀眼却柔和的光，黑暗被驱散，她在月光里看到江迢满带笑意的眼睛。
江迢把月亮送到了她面前。
“你看这里像不像一只兔子？”江迢握着她的手，带她摸了摸月球灯凹凸不平的表面，“是后腿着地站直了的姿势，这里是耳朵。”
林舒夭在那双眼睛里看到寥廓星空，意识到原来彩虹有第八种颜色，是夜的黑色。
江迢仍旧带着她的手指在滑动，“这里还有嫦娥，虽然有点胖，但谁规定仙女不能长胖了？”
林舒夭低声笑出来，“对，仙女胖了也还是仙女。”
江迢侧首枕在手背上，专注而深情地望着她，“我的宝宝也是仙女吧？不然怎么这么好看？”
情话小能手一上线，林舒夭就只能丢盔弃甲地转移话题，“你在哪里买的灯？”
“礼品店里，这个灯不贵，但我觉得很漂亮。”江迢伸手拍了拍灯面，青白色的光转变成为暖黄色，“黑暗中的人，如果想用双手驱散黑暗，那他们无论怎么用力都做不到，其实只需要打开门让光进来就好。光流进来的那一刻，就是黑暗被驱逐的时候。”
江迢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林舒夭的手背，声音比月光还要温柔：“我可能偶尔需要在夜间出勤，我想让它代替我陪着你。你躺在床上的时候，只要想着床底下有一只兔子和一位美丽的胖仙女保护你，就不会害怕了。你可以整夜开着它，让光始终在这里，那黑暗自然就没空子可钻了。”
林舒夭趴在那里没有动，她听到楼下时不时传开的车声、人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从前只是单调无趣的人类活动的声音，如今听来竟然温暖又美好。
从前对于这个世界，她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努力让自己活得有价值，现在她爱上了这个世界，爱上了尘世中平凡、琐碎又枯燥的一切。
因为爱与河水一样是流动的，她感受到了爱，厚重又浓烈，源源不断，无孔不入，满得就要溢出来，以至于她情不自禁地向这个世界散发爱意。
她觉得自己仿佛长久沉睡于黑暗之中，以为永远不会苏醒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轻唤。
“醒来吧，去爱吧。”
而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光。
林舒夭撑起身体，凑过去亲吻爱人。
她调皮的轻咬了一口江迢下唇，激地对方翻身将她困在身下，在逼仄的空间里密密地吻她。
林舒夭觉得自己就像冰淇淋，轻而易举就在爱人的唇下融化，她的爱人唤醒了她的灵魂，紧接着苏醒的，是身体的渴望。
渴望被触碰，被亲吻，被占有；渴望消除所有距离，哪怕只有0.15米；渴望唇贴着唇，胸膛贴着胸膛，分享呼吸和心跳，互相融为一体。
她牵着江迢始终规规矩矩的手，穿过自己的睡衣下摆，贴在后腰上。
那只手很热，掌心的温度仿佛游走于她腰间肌肤的每一个毛孔之中，她迎上江迢带着克制和疑问的灼灼目光，在排山倒海的心跳声中覆在爱人耳边说：“试试吧江迢，我们试试……”
月光下的一切都进行得异常温柔，温柔的亲吻，温柔的抚摸，温柔的低语，温柔的合而为一。
林舒夭甚至觉得有些过于温柔，她整个人就像是濒于沸点的水，可江迢却霸道地控制着火势。
大火只会持续一小会儿便改为小火慢炖，还要黏黏糊糊地凑上来讨亲，但她心软照做，就会迎来新一轮的折磨。
她感叹于江迢的学习能力，江迢似乎比她自己还要了解自己，林舒夭被欺负地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忘掉了自己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也来不及再去紧张和恐惧。
她只是完全被爱人掌控了节奏，同时又因为不断响在耳畔的声音而被滔天爱意冲击到心悸，满足到颤抖，“宝宝。”
林舒夭咬着嘴唇不肯发出声音，江迢就耐心地用亲吻撬开她的唇齿，温柔到令人发指。
“宝宝，别咬自己。”江迢勾缠着她的舌尖，吻掉了她眼角的残泪，顺着侧颈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她左肩后部的纹身上，温热的唇耐心慰藉着那里的伤疤，仿佛在努力吻走一次又一次清洗纹身的痛楚。
“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痛。”江迢的目光是疾风骤雨到来前的宁静与深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缓慢而清晰地说：“我爱你，宝宝。你是我的一切。‘’
星星会醉酒乱跑，月亮会跌进深海，我从未觉得人间美好，直到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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