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夭抬起头又对江迢笑了笑，声音很平静，但可能是下班时间办公区已经没人了，空间显示过分安静，让他听到了林舒夭尾音处极其细微的颤抖。
他不知道心里对林舒夭的这份喜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警局重逢那时开始的，还是更早以前……
双手五指紧紧嵌入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胸口处传来的刺痛，这疼痛伴随着他前所未有的愤怒。
面前这人是自己心中所喜之人，此刻却平静的说出那些足以令他心碎的话，同时眼底的伤心缩的微乎其微让他几乎难以察觉。
脑中产生了走过去把对方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但是江迢知道，林舒夭不需要怜悯。
他看向了林舒夭的眼睛，觉得那片漆黑里似乎蒙上了一层茫茫雾气，他很想让林舒夭这么多年的伤心都能毫无保留的暴露给自己，但是他又想，然后呢？自己能给的，除了不痛不痒的安慰，还有什么呢？
心疼到快要裂开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想恶犬一般狠狠撕咬着他，“才不是可有可无，明明是独一无二的！”
“你，是最好的……！”
林舒夭喝了一口杯里的水，看着窗外。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声音很轻的说，“我特别开心。”
窗外的雨，貌似善解人意，“雨停了，我送你回家。”
“好。”
“额，我的意思是以后每天都送你回家。”
林舒雅听了，看了自己手中的杯子一眼，并没有说话。
——
清晨，手机响铃坚持不懈的把江迢从睡梦中吵醒，他极不情愿的从梦乡中把自己抽离了出来，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
“江队，出事了。”
江迢一听是余思磊的声音，睡意已经退了一大半了。“嗯？”
“金山大桥，今天早晨环卫工人报案，说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余思磊顿了一下，“死者身份确认之后，是……是元元的前女友，这会儿那女孩的母亲就差没亲手了结元元了。”
“什么叫做亲手了结？”
“人已经在市局了，你过来就知道了。”
等到江迢接完林舒夭赶到市局后，才看见大厅里面乱哄哄的，还伴随着中年妇女凄厉的声音，像极了生锈的机器，挣扎着最后一丝力气。
“你还我女儿命来！你还我女儿！”妇女蓬松着头发，早已泪流满面她伸出来的手也瘦得只剩下了骨头一般，死死抓着程元的胳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就这么一个！现在没了！你还我女儿！”
再看看程元，原本生龙活虎的一个人，这会儿连眼神都是死的，任由这个妇女拽着，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边徐岩以想去把妇女的手扒拉下来，又怕伤到了妇女，只好苦口婆说的劝说着，“阿姨，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发生了这种事情，鉴定科都还没有出结果，也不能把责任全让程元承担啊。”
“我呸！”上了年纪的妇女，又悲痛交加，哪里还会讲什么道理，“你跟我说没有责任？为什么没有责任？我女儿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吗？要不是把她逼急了她会去死吗？”
“阿姨您是什么意思？”一直扶着妇女的余思来眉头一皱，冷着声问着。
“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妇女大抵是意识到了，在这里自己根本就是孤立无援的，于是一扬手，就给余思来甩了个趔趄，“我女儿不就是过来市局吗？怎么着？不想负责任就要把人往死里逼？”
听到了这里，程元终于有了反应，他开始摇起了头，说话也开始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坏人永远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的！”妇女见没人是自己的阻碍了，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在徐岩以的眼皮子底下，一把掐住了程元的脖子，毫不留情的用着力，“你去死吧！给我女儿偿命！给我女儿偿命！”
江迢虽然做刑警也有好几年了，但也是第一次见敢在市局里直接动手的人，况且还是个上了年纪的妇女。
见着程元一下子憋红了脸，徐岩以碍着一身警服，急到眼睛都红了，余思磊也是把妇女往后拽。
妇女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胳膊就是一麻，紧接着传来了锥心的疼痛，她一边痛出了惊叫声一边回过了头。
只见自己身旁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的面色都还像冰山一样，看清了后，她才捂住了一个胳膊，跌坐在地了。
得以呼吸的一瞬间，程元就咳出了眼泪，要不是徐岩以扶着，怕也是要坐在地上的了。
江迢跟徐岩以使了个眼色，徐岩以就扶着程元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见人要走，妇女作势又要上去闹，却被江迢抢先开了口，“卸你一个胳膊还不够？”
妇女嘴张着半天，许是感觉到了江迢的威严，竟然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余思磊，汇报情况。”江迢说着，就要回自己的办公室，“留两个人，照顾好受害者家属。”
余思磊一听自家队长的召唤，就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感叹道：“江队，你真把人胳膊卸了？”
“怎么可能？”江迢像看着傻子一样看着余思磊。
林舒夭在旁边淡淡出声，“他就是把人胳膊扭到没办法发力而已。”
余思磊听完，默默的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江队。
“根据环卫工人说，他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就面部朝下，他也没敢动，就直接报了警。”
余思磊一路跟着两人上了二楼，经过刑侦办公区的时候，还担忧的看了一眼程元他们，“卞卞已经把送来的尸体进行尸检了，现场也发来了照片，目前拉看还没有第二个人存在的证据。”
“线索只有这么多？”江迢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问。
“明面上的线索就只有这么多了。”余思磊回答道，“剩下的也就等着卞卞尸检完了才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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