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又发现，这屋子里不止他一个人，还有许多又脏又臭的人，正沉默着爬起来，手里拿着碗，往外走。
但是听到他被教训，也忍不住回头看。
结果那黑脸汉子掐着腰，一顿辱骂：“都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快着点儿，要不仔细你们的皮！”
翊王稍微冷静了一点，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暗算了，送到了苦力集中的地方。
他忍不住问：“这位兄弟，你听我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落到这里来的，但是你相信我，只要你送我出去，我一定会重重酬谢你！”
那黑脸汉子乐了。
翊王还以为他心动了，也陪着笑脸，道：“真的，我给你五百两银子！”
“还五百两银子？还重重谢我，你八成是脑子坏了吧？”黑脸汉子又疾言厉色地将他一顿臭骂，顺便打了几鞭子。
翊王一开始还极力反抗，一再表明自己的身份，可是显然黑脸汉子根本不信，只要他出口解释就挨鞭子。
翊王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灰头土脸地去跟那些苦力混在一起，老老实实干活。
出去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处秘密的煤矿。
他被卖到黑煤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周围的都是一些麻木的苦力，他们大多也是被骗来的，拐来的，甚至卖来的。
而不管翊王怎么解释，也没有人相信，他是堂堂翊王。
翊王失踪不久，慕容凛就得了消息。
但也只知道他是被人半路劫走了，凶多吉少。
玉千澄听说的时候，真是感到痛快得很。
“真是恶有恶报啊，不知道是哪个正义之士见义勇为！”
慕容凛看着她，不说话。
玉千澄这才回过味儿来，问：“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不是你？”慕容凛反而有些疑惑了。
“怎么会是我呢？我如今也不和从前一样了，做事还是有分寸的。”玉千澄道，“虽然我也的确很想教训那家伙，但是也知道，留着他还能从他身上挖出一点有用的东西，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慕容凛这才疑惑起来，他原本以为是玉千澄。
“不是你，那还有谁会这么干呢？而且还做的非常隐秘，连我都没发现。”
玉千澄也皱着眉头，道：“是啊，难不成是昌平公主和驸马？”
“不对，他们没必要动翊王，翊王和他们还没翻脸呢，要动也是要动慕容恪。”慕容凛摇头。
玉千澄道：“或许是翊王还得罪了什么人吗？”
“这就不得而知了，得仔细查查。”慕容凛道，“不过……如果翊王真的被人害了，倒也算他罪有应得，慕容恪母女可以放心了。”
“会不会是他自己躲起来了？怕被报复？”玉千澄猜测道。
“不必管他了，本王会派人去调查的，现在有件事，我想跟你商议一下。”慕容凛道。
玉千澄问：“什么事？”
“从慕容恪那里，我得知了一些天安堂的情况，他们不只是在暗地里买卖孩童，还在干更肮脏的勾当……”
玉千澄眉头紧蹙。
“他们利用五石散来谋取暴利。近些年来，五石散的危害越来越严重，一开始只流行于江南江北一带，现在却逐步蔓延至全国，甚至有军中将士都开始误信谣言，服用五石散，结果导致身体越来越衰败，战斗力越来越弱。”
“也就是北境军治军严明，一旦发现有人服用五石散，就立即军法处置，才遏制住了，但是其他各地服用五石散已经慢慢成了风气，这是绝对不能被容忍的。”
慕容凛的话，让玉千澄非常惊骇。
她知道五石散是什么。
一开始服用，会让人精神抖擞，无比激奋，好像拥有无穷的精力，好像做什么都如有神助。
所以有人用五石散是“神药”来诓骗别人服用。
但是长年累月服用五石散，就会导致精神失常，身体也会逐渐被掏空，抵抗力下降，越来越虚弱。
“所以……昨日慕容恪不是被下毒，而是服用了五石散？”玉千澄问。
慕容凛点头，道：“他已经对五石散产生了依赖性，这也是他无法反抗翊王和驸马的原因。”
“天……”玉千澄忍不住惊呼，“难怪我觉得那孩子太瘦弱了，有种不正常的苍白和娇弱。”
“幸好他年纪轻，服用了也没有两年，还不至于到病入膏肓的地步。”慕容凛叹息一声。
玉千澄问：“需要、我做什么？”
一般来说，慕容凛正儿八经地跟她探讨某件事，都是需要她帮忙的。
“我需要你和丸子帮忙研制出解药，可以帮那些服用五石散的人戒除对五石散的依赖。”慕容凛道。
“好，这没问题，我会和丸子商量着办。”玉千澄点头。
“还有就是……我想让果子和丸子一起去天安堂。”慕容凛不敢直视玉千澄的眼睛，生怕她会生气。
玉千澄震惊地问：“让他们去天安堂？为什么？”
“搜集证据。”慕容领道，“天安堂的防范很严，对大人警惕性很高，我想来想去，只有让小孩子假装被拐进去，这样才有机会找到他们作恶的证据。但是……一般的小孩子，既没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这样的勇气。”
玉千澄生气地问：“所以丸子就很适合了？果子就很适合了？”
“我承认，丸子的确很聪明，超出一般小孩的聪明，但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深入虎穴，也是很危险的啊！”
玉千澄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对慕容凛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立刻就怒了。
“丸子比我们想的要强，他不是一般的小孩。也只有他才能完美完成这个任务，也只有他才能在狼窝里全身而退。”
慕容凛当然也舍不得，但是他想到有那么多小孩等着他去救，便也只好用丸子去冒一冒险。
“我也会派人一起混进去，尽量保障他的安全。”
“一旦发现不对劲，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救他！”
“不行！”玉千澄一口否决，“我坚决不同意，我不会让果子和丸子去冒这样的风险。我知道你一向对儿子不亲，觉得他特立独行，不像普通孩子那么讨人喜欢。可是他是我的宝贝，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打他的主意！”
“你也不行！”
最后一句话，玉千澄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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