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也看出他的痛苦挣扎，忙上前问：“王爷，头又疼了？你莫要动念头，先歇一歇，一天疼个几次，人也受不住。”
慕容凛抬手，挡住了星云。
他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撑住了。
“星云，本王是不是忘了很多事情？”
慕容凛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他之前一直憋着不问，是因为有疑惑，又怕被人看出自己的不妥来。
虽然时而有些糊涂，大部分时候，他还是清醒地知道自己的责任和危机。
慕容泽随时都在打他的主意。
太后那边也并不是好相与的。
太后依然想要让慕容泽当皇帝，哪怕他们俩也斗得跟乌眼儿鸡似的，但太后依然不想换个皇帝。
慕容泽的生母卑贱，没有外戚，又不是十分聪明。
之前想要扶持方家来抵抗太后，但没想到方嗣承和方家人都不太争气，轻易就被太后打得狼狈不堪，现在也就是堪堪自保。
沈家经过短暂的蛰伏之后，沈慕楠已经位列副相了。
沈家依然是那个沈家。
可要是换个皇帝，太后就未必能够这么风光。
慕容凛也没有母亲，可他还有母族，还有北境几十万大军，更关键的是，慕容凛虽然对太后有感激，但他要是上位了，太后就只能颐养天年，沈家不可能一家独大，也就无法维持眼下的风光了。
这一点，太后和慕容泽都心照不宣。
他不暴露自己的心思，在他没有上位之前，两人可以母慈子孝。
一旦他露了心思，太后会帮着慕容泽，置他于死地。
所以他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时时刻刻都要保持警惕。
可偏偏现在，他时常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空白，很多事儿都混乱的很。
这实在太危险了。
星云看着慕容凛的脸色变了又变，才道：“王爷，属下本不敢这样说，怕王爷无法接受，可是现在既然王爷问起，那属下就算丢了这条命，也得跟王爷说了。”
“你快说！”慕容凛有些着急。
星云道：“王爷，您从围场被尹小姐救回来之后，就不对了。您还记得么？你去林子里是抓那个吹笛子控兽的人的，可是回来之后，您什么也没有提过。您还记得你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么？”
“跟着你过去的几个人都没了，只有王爷受伤被尹小姐带回来。然后您就休了王妃，说要娶尹小姐。”
“王爷，您不可能喜欢尹小姐，你不可能为了她休了王妃。你曾经亲口跟属下说过，玉千澄她只要对您没有恶意，燕王妃永远只会是她一个人，你说她成为您手里另一柄神兵利器。”
“当初您还嘲笑宫里那位有眼无珠，以为得了天下就可以弃了玉千澄。白白把这个神器送到了您手里，这些话……都是您亲口说的。”
慕容凛呼吸愈发急促，他隐约记得一点，可是又想不清楚。
他真的说过么？
星云不会骗他的。
星云是他最信任的属下。
可是他甚至驱逐了星云。
他真的是做了很多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是从和尹婉心回来开始的。
尹婉心……
慕容凛的脑袋里好像渐渐有了答案。
“是她……”慕容凛看着星云，“她对本王做了什么？”
“摄魂术。”星云难过地道，“目前我们还没有想到解开这种妖术的办法，所以不敢跟王爷言明，怕惊动了尹婉心，她会对王爷下毒手。”
星云的声音有些颤抖。
“摄魂术……”
慕容凛重复了一遍。
“你们都知道了？包括玉千澄？”慕容凛问。
星云点头：“王妃是回来帮王爷的。”
慕容凛心头忽然微微松了一下，她还是愿意帮他的。
“我这会儿还清醒着，你去把她喊过来，本王有话要对她说。”慕容凛头痛的有些厉害，他知道，自己撑不住多久。
头痛到特别严重的时候，再醒过来，脑子还是会糊涂。
星云连忙点头出去了。
玉千澄也没有走远，虽然生气，但知道慕容凛现在不是个正常人，跟他计较，就 等于跟精神病人计较。
星云看到她正在不远处的地方浇花，忙过去：“王爷请你过去，他说这会儿脑子清醒着，让你过去说话。”
“我已经把他中了摄魂术的事儿告诉他了，王爷应该明白了，想必是要和你商议怎么办。”
玉千澄问：“真清醒了？”
“嗯……”星云点头。
玉千澄叹了一口气，道：“好吧，这次我帮他这么大的忙，回头他得回报我什么我才不亏哦！”
玉千澄一边说一边往回走。
尹婉心被她下了药，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醒来的，醒来之后，肯定说不了话，她得趁这个机会把慕容凛这事儿给解决了。
最麻烦的是，摄魂术不会随着施法者的死亡而失效，反而可能会失控。
所以尹婉心不能死。
必须在她活着的情况下解开摄魂术。
更不能惊动尹婉心，她要是发现摄魂术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那慕容凛就危险了。
要打老鼠，还不能伤了瓷瓶，这就必须要计划周详，步步小心。
玉千澄一边想一边就进了屋子。
反正这是她住的地方，也没必要敲门。
慕容凛正揉着眉心，眉头微蹙。
玉千澄问：“你找我？”
慕容凛睁开眼睛，看着玉千澄，眼神又迷茫了。
玉千澄暗道不好，她来晚了，这厮恐怕又糊涂了。
“算了，这是我的屋子，太妃应该给你安排了另外的地方住，你走吧。”
玉千澄不想跟他糊里糊涂地乱扯。
等他清醒了再说。
慕容凛扶着头，道：“本王好像有话要对你说来着……”
是什么话，他怎么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玉千澄道：“没关系，等你想起来再找我不迟。”
“不……很重要，本王要说的话很重要。”慕容凛还是在努力抗争，脑子里好像绕着一层雾，让他无法冷静思考。
一旦想要突破那层迷雾，就会头痛。
“摄魂术……”
慕容凛忽然看到了自己用茶水在桌上留下的字。
玉千澄也留意到了。
“你先冷静冷静，理好自己的思路。”玉千澄坐下来，声音平静而轻柔，带着丝丝关切，让人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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